李保勝越是喝酒臉就越是發白,從來寵慣兒子的他卻冷下了臉色:
「這件事兒你少打聽。」
李凡到底是村子裡長大的,對於一些迷信的行為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打生樁這個事兒他沒見過,但是不代表不知道,他握緊了酒杯:
「我可以不問,但是有一件事兒我必須清楚,爸,這件事兒你有沒有參與過?」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父親的臉,不肯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李保勝也抬起了頭,掙紮了一下開口:
「兒啊,你還記得小的時候你有個總陪你玩的小姐姐嗎?」
李凡微微蹙眉想了想,小時候一塊兒玩的小姐姐?小的時候村子裡的男孩子多:
「好像是有一個。」
「你去屋裡將影集找出來。」
李凡立刻起身進了裡屋找出了那個大影集,李保勝接過來翻開,翻到了其中一頁,這裡面都是老照片,現在再看都已經泛黃了,李保勝指了指其中一個照片,那照片中是兩個坐在玉米堆上的小孩兒,一個是小時候的李凡,一個穿著深醬色衣服,扎著兩個大長辮子,看著比李凡要大上幾歲,模樣很好看。
李凡看著照片中的女孩兒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
「爸。」
李保國也抬起頭,眼底滿是渾濁:
「她叫李曉生,比你大五歲,是你堂伯家的孩子,今天被挖出來的屍骨中,有一個就是她。」
照片中,女孩兒的笑意甜甜,李凡卻覺得脊樑骨都竄起了一股涼意,這種感覺非常的難以形容,死者如果是一個陌生人那麼大多數人即便是對案子好奇,惋惜,也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感覺,但如果這個死者他們認識呢?甚至還曾經有過交集。
「堂伯,我怎麼沒有什麼印象了?」
李保勝閉了一下眼睛:
「因為在他還小的時候他就失蹤了,你的嬸嬸死的早,當初建那座橋的時候被那些施工的人吹的天花亂墜,村子裡的人都失了心智,彷彿那個橋建起來整個村子的人立刻就會立刻發財一樣,後來,那個橋卻不知怎麼的,橋墩立起來就倒,立起來就倒,後來找了人來看,說是犯了河神,要打生樁。」
李凡坐在一邊,手已經捏緊了褲子:
「打生樁就是用,用活人?」
李保勝點了點頭:
「是,用活人埋在水泥裡,鑄成橋墩。」
「這是迷信啊,這怎麼可能?活人放進去就能築橋了?」
李凡接受了這麼多年的教育,對於這樣的事兒嗤之以鼻,李保勝的臉上有幾分悲哀:
「是啊,但是村子裡的人都信,錢已經花出去了,如果橋建不起來那錢就都要打水漂了,橋大家都想建,但是那獻祭的孩子沒有人家願意出,後來張年奎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抓鬮決定,抓到了誰家,就誰家出孩子。」
李凡已經快被他父親說的這些給打破了認知,他不敢相信,他們村子裡竟然發生如此罪惡又愚昧的事情:
「當初,您也去抓鬮了是嗎?」
「是,張年奎和張明遠算是出了五服的遠親,張明遠手上的那些人都是亡命徒,沒人敢惹他們,不去抽籤,全家都要倒黴,張年奎那個人貪又霸道,這個主意是他想出來的,他就要從中獲利,那些不想出兒女的人都上趕著去給他送東西送錢,想要讓他在抓鬮的時候將自家的孩子的名字除去。」
「您,您去找他了?」
李保勝又喝了一大口酒,眼睛已經有些發紅,這看的李凡的心越發的沒底:
「是,我去找了他,咱們家裡有一個老硯臺,是個老物件,張年奎是知道的,曾經來討要過,被你太爺爺擋了出去,所以我動了送硯臺的心思,你太奶奶在孩子中最疼我,她拿出了硯臺,我去找了張年奎,想要讓他將你還有堂哥家的孩子的名字都除去,但是張年奎td就是個畜生,他只同意用那硯臺換一家孩子的名字,是我,是我對不起曉生。」
李保勝最後還是選擇了庇護自己的孩子,而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的堂哥李長河竟然抽中了簽子,同樣抽中籤子的朱家只有一對兒子,所以李長河的女兒李曉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那個被獻祭的童女。
李凡表情怔愣,李保勝喝了大半瓶的白酒,醉的又哭又笑,還是李凡抬起頭:
「那為什麼,今天挖出來的人,沒有,沒有頭?」
李保勝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當初一群人衝進了你大伯家的院子裡,強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