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在村子裡呢,說實在的,我爸媽對她們可真算的上是村裡獨一份了,還不知足,哎,人就這樣,不知道得到多少是多。」
白子涵明顯聽出了他的話裡有話,開口就開始瞎編:
「不瞞你說,我家裡也有個姐姐,真是,沒那個能耐還惦記公司,不作出點兒事兒來就不肯消停,你說,這公司的股權要是給了她,那以後不成了別人家的了?也不知道我們家老頭子怎麼想的。」
裴鈞喝茶的時候微微擋住了唇邊的笑意,這傢伙倒是還挺會共情套話的,套話也是一門技術活,如果套話的人和被套話的人完全無法共情,那麼被套話的人很難產生『相見恨晚』的分享欲,只有讓他覺得我和你可是同道中人,我太瞭解你的苦楚了的時候,對方才會慢慢敞開心扉。
果然老闆對於『給了女兒就是給了外姓人』的觀念十分的根深蒂固:
「可不就是這個理兒?我父母那可都是心軟的人啊,我這上面才能有兩個姐姐,也不去看看這村子,有幾個有姐姐的?真是」
這話讓白子涵和裴鈞的心頭都是一跳,但是兩人誰都沒有表現出來,生了女兒卻沒有姐姐,這只能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父母為了再拼男孩兒丟棄了女嬰,這種事兒在現在是絕對絕對的犯法,但是在三四十年前落後偏僻的村子裡,可是一點兒都不少見,能讓這個老闆覺得他父母留下他兩個姐姐都是一種「仁慈」就足以說明,在這個來寶村中從前女嬰都是何種下場了。
老闆倒是也不傻,這種事兒閒聊而已,再說說的也是別人家,這事兒又無從查證,裴鈞點頭附和繼續:
「也是,早些年這村裡條件也有限,不過我們這一路走來,看見這家家門口的車都還挺好的,你們村可是夠富的啊?」
老闆笑了笑:
「我們這兒正是雲州西邊靠山的地方,早年那路不通,窮的呀,什麼特產都別想賣出去,現在路好了做生意的也慢慢多起來了。」
白子涵心裡一跳,來了:
「那可得感謝現在這政策好了啊,我可聽說這市裡每年撥下來不少的修路經費呢。」
卻不想這話讓老闆輕嗤了一聲:
「現在這政策是好點兒了,那左不過是這兩年的事兒,早些年那路都是我們村民集資修的。」
「你們自己出錢啊?那修路可是不便宜啊,這麼說你們村還是有錢。」
白子涵一杯茶敬到了老闆面前,半揶揄半調侃地出聲,連裴鈞都跟著敬了一杯茶,兩個人的眼睛都盯在了老闆的身上,一幅看有錢人的樣子。
「哎呦,你們這兩位就別打趣我們了,這修路那是不出也得出啊。」
作者有話說:
這兩個大忽悠
白主任實實在在的大冤種
人家查案,他花錢
第15章 你看過咒怨嗎
白子涵就像是被老闆的話引來的興趣一樣出聲問道:
「什麼叫不出也得出,這錢是自己的,出不出還輪得到別人來管了?」
裴鈞和白子涵今天『角色扮演』的是來體驗鄉村生活的有錢人,兩個人的氣質都在那擺著,尤其是白子涵,那綠水鬼一個勁兒地晃著那老闆的眼睛,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了六個字「不食人間疾苦」,這老闆四十多歲,看著他們就是沒吃過苦,家庭優越的年輕人,半點兒社會陰暗面都沒見過:
「哎,哪有那麼簡單啊?在過去能承包工程的哪個人手裡沒點兒人手?你家不交,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誰家都惹不起,只能是乖乖交錢。」
和預想的差不多,裴鈞『天真』地問出聲:
「要是不交他們還真敢打人啊?村子裡的人怎麼不報警啊?」
「哎,小兄弟,一看你就是城裡人,我和你們說這村子有村子的規矩,一個村子裡,誰家和誰家還不沾親帶故啊?那有能耐的就能說上話,沒能耐的就得聽人家教訓,就說修路這個事兒,村裡當時有能耐的幾戶人家那是打定了主意要修,其他人不拿錢還能有好日子過?人家天天上門來堵著,不給錢就不能出門,這都是輕的,有些被打那也是有的,要是因為這點兒事兒就把警察給招來了,那以後這家在村子裡就不用過了,紅白喜事兒人家都不來,這都是好的,要是真遇到那霸道的人家,那可真是從此家無寧日啊,警察再能耐,還能天天住在他們家給斷官司啊?」
裴鈞在分局的時候處理很多村子裡案件的時候都是困難重重,他也對村子裡那種經年累月行成的所謂『人情社會』深有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