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心垂下眼睛,面容冷淡了下來,語氣沉靜:“對不住了,能在萬護法手裡活到今日,我本就沒指望你什麼,今日不過見你對我存著幾分愧意,才故作姿態博你憐憫,總之於我不過是隨口哭訴幾句,沒什麼害處,最不濟也能與你要幾粒元氣丹。我是蓄意利用,沒存什麼好心,若你真答應了反而沒什麼好下場,因此你也不必心懷愧疚。”
聽了這話,反而更堅定了易苒的決心,便也深深嘆息一聲:“無所謂,所以我問你打算怎麼辦,反正我絕不會為了你牽連自身,可若是些對我沒什麼妨礙,類似給你幾粒元氣丹的小忙,我也會做,這般哪怕我日後知道你……”
頓了頓,易苒也說得直接:“知道你已被你那噁心師父活活弄死,我也能心安理得的自覺仁至義盡,對得住良心。”
愣愣抬頭看向易苒,頓了半晌翠心倒是忽的笑了起來,語氣裡透著絲諷刺:“良心……”
易苒安靜的看著她,翠心似也想通,側目對著主屋方向看了一眼,先對易苒深深施了一禮,才接著說道:“不知門主會呆多久,師父一旦出來便會立即尋我,師姐可否與我去柴房裡,我們長話短說。”
“好。”易苒點頭,舉步跟了上去。
——
次日一早,在林宅的牌匾下,面色有些蒼白的林山推開了房門,扭頭對著一身金衣的萬護法拱手告別。
萬護法依然滿臉笑容:“下次再見之時,想必就是兩位為我門立下大功,全滅天羽的慶功宴上了。”
捂著嘴輕咳了幾聲,林山笑容有些勉強:“但願如此。”
看來昨晚上林山受的折騰不少,易苒沉默的站在一旁,看著林山林山的面色隨意想著,不過更多的心思卻還是放在了昨晚從翠心的話裡得到的訊息上,看來有些心不在焉。
回過神時,林山與萬護法的話已經說罷,易苒也開口對萬護法告了聲別,便與林山一起轉身向鎮外行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翠心主動上前攙住了萬護法臂膀,笑容恬靜:“師父。”
雖說按年紀已有花甲,但身為築基圓滿的修士,自然不至於走路都需要人來攙扶,可翠心做得異常順暢,萬護法對此也享受其中般,面容慈祥:“好,師父收了這麼多弟子,也只有你最貼心!”
若我不是最貼心的,讓你覺得太早毀了可惜,你又怎麼會留我到現在,翠心心中這般想,面上卻笑得越發乖巧:“您是師父,這本就是應該的。”
“哎,為師還真是捨不得你,若離了你可怎麼辦呢?”萬護法粗短的的手輕拍著翠心手背,眯眼笑著說道。
這樣的話近些日子說得越來越多了,翠心壓下心頭的不安,面上依然滴水不漏:“弟子怎麼會離了師父。”
“女兒長大了,就總會離家的!”萬護法面容有些扭曲,忽的停下腳步,扭頭打量著她,接著慢慢笑了起來:“嗯,回去收拾一番,我們也回星冥島吧。”
多年來一直在萬護法身邊的,對他的任何表現都能瞭解並滿意配合的翠心,卻是被這一眼盯的猛然一驚,一時間幾乎難以繼續保持面上的神色,僵了一瞬才反應了過來,柔弱的笑著,語帶祈求:“定要今日嗎?弟子聽說鎮上今晚有燈會,可能讓弟子看罷了?”
萬護法眉間一皺,露出一個不耐煩的神色,翠心便忙在他開口前小聲說道:“弟子除了在家時讓爹爹帶著看過一會花燈就再也未逛過了,師父您帶弟子再去瞧一回可好?”
聽到了這番話,萬護法嘴角便猛然一顫,連帶著在下巴上堆積的肉褶都晃動了幾分,神色瞬間很是複雜,翠心看著心頭卻鬆了口氣,果然,萬護法隨之便開了口,語氣異常溫柔:“好,都由你。”
而就在翠心想法設法的安撫求懇著萬護法時,易苒卻是在在離方口鎮外十餘里的山角處上停了下來,仔細觀察著方向。
確認了方向距離後,易苒便從儲物袋內掏出了陣盤陣旗,接連不停的制了幾個困陣,雖然嵌了靈石,卻並沒有發動,而是小心翼翼的用木石沙土掩蓋了起來,最後在陣中放置了一個看起來很是古樸複雜且靈力陣陣的符篆,之後又在這符篆周圍刻畫了不少閉靈陣直到不仔細探查就覺不出靈力波動才停了下來。
在一旁盤膝休息,緩和昨夜元神刺痛的林山,安靜圍觀了近一個時辰後,忽的出了聲問道:“那符篆是做什麼用的?”
“上古傳送符,雖然不知會傳到什麼地方,且只能用一次,但只憑著符篆便能與傳送陣一般,如今繪法也早已失傳,我也是第一次見。”易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