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我們就到南京了,”隔著車簾籠,陳硯君輕聲跟寧兒說。
“不再往南嗎?”寧兒遞出一張條子。
“我在這裡有個朋友,我們可以暫且安頓下來,一邊打聽訊息,也等你的傷都痊癒了,我們再繼續往南。”
——好,都聽你的。
“你看,陳大人的藥還是很管用的,這些天,傷口淡了許多了——”陳硯君背過身去一邊熬藥一邊跟寧兒說。
寧兒輕輕掀起衣領,輕輕搽著藥膏,的確,不仔細看,脖子那道很深的刀傷已經淡的接近皮色,不仔細看,幾乎覺察不到。
寧兒想,太醫院的確是有許多奇方,這樣深的一道疤痕,居然可以調理的這樣好,她挽起衣袖,看了看自己原先割破的手腕——那裡的暗紅色刀痕也淡多了。
寧兒掩好衣裳,忽然記起,多年前,韓元復曾經用藥替她脫去了額上的那粒胭脂痣;調養出她不需脂粉的好臉色,教她用茶油把頭髮梳順,教她如何說話才既不違心又不得罪人——
——總之,她已經記不得自己當年的樣子了。
她早已不復那個懵懂而有些傻的丫頭,她被許多人愛過,又最終不得不為每一個愛的人送終——然後,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繼續生活。
她的一切過去都是可以抹去的——
她要活下去,就不允許有過去;哪怕一點點的回憶,都會要了她的命。
陳硯君一切安排的很周到,他託朋友租到一個靜闢的小院落,經過收拾,也還稱的上乾淨敞亮,吃也簡單,兩三碟小菜,早晚有粥,中午有飯。但是寧兒似乎從未介意,粗茶淡飯反而讓她格外的平靜——徹底的忘記過去,對她,是一種生活的必須。
關於她哥哥,訊息很微茫,寧兒回想著陳硯君照顧下淡如流水的生活,——或許,胤禩曾經想過的日子,就不過就是這樣的吧!他也許只是把她繼續當作妹妹繼續愛護下去吧,雖然他不是沒有過非分之想,可是若不是她先被逼到絕望而徹底拋棄原則,他也許到死都守著自己的秘密。
她低下頭。認真的在紙上落下筆——她的畫仿的極像,幾乎可以亂真。她從前沒想過,這一點點從哥哥那裡學來的小技巧,可以讓她在未來成為一線生機。
117
117、 困局 。。。
寧兒梳順了頭髮,有一點不太熟練的挽著辮子,咬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