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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收音機裡,男主持說放一首老歌先給往日情人,祭奠年少瘋狂,於是有《盡在今夜》,陪唱床頭顛簸,起起伏伏,春水滿溢。

少女緊閉的身體再一次被撕裂,蚌殼的肉含著珠,痛苦卻又是絢爛華美篇章。

漫長前奏過後,綿軟聲線騷動耳膜——“請聲張,請聲張,你世界可再張揚。請張開,請張開,你兩眼可再張望。臉孔得一張,是歡喜悲傷。夢到哪裡可會歸來,誰把鐘敲響,平息心慌張。願你兩臂今晚擁著我,而你這刻飄向虛空,深夜心更空。”

半掩的門,他與她沉重焦灼的呼吸,身體的拍打聲,他的兇猛,她的柔媚,一分不差都鑽進窺測者浮沉難定的心潮中。

愛上一個人,也許因為他道歉時的急迫,也許因為他開心時的笑容,也許是因他勁瘦且充滿力量的後腰。

噓——你說不清。

第二日夜,閒雲茶室裡,陸顯應付完移民中介,聽油頭男吹捧,加拿大是人間天堂,共產與解放是如何如何惡鬼一樣可怕,似乎九七之前不選擇移民,等赤潮淹沒本港,便只有死路一條。

過後顧少來同他談公事,陸顯問:“盯她的人,有訊息沒有?”

顧少搖頭,“她太謹慎。”

“雙番東低能,連個半殘廢都看不住。”

顧少說:“他喜歡玩,仇人也拿來玩,沒玩死,倒給機會讓他逃跑。”

大平敲門進來,“D哥,跟到了,關德勤同雙番東老婆去雙姝島開房。”

陸顯慢悠悠喝茶,說:“叫人送他們一袋粉。”

“然後?”大平問。

顧少接過來說:“然後就報警咯,傻仔。難道要你去抓姦?”

兩隻狐狸相視一笑,聯手逼債。

54臥底事發

溫玉照常上下學;剩下的慍怒與不甘被時間掩蓋,卻又長成一根芒刺;時時刻刻於血肉中掙扎穿梭,疼痛難忍。

臨海的城市;深秋如同初春,見不到樹葉枯黃以及開闊藍天;有的是莫名而來的雨;沾溼腳尖。才出校門;年輕快樂的學生妹揹著書包馬路邊推推搡搡嬉笑打鬧,溫玉撐著傘,走過教室到校門三百米距離,漫長無期。

呵一口氣;好在校服外多加一件開司米羊絨衫,冷雨中隔斷瑟瑟秋風。

照舊同司機王叔問好,王叔四十歲上下,獻身於基督,一路同她講偉大教義,勸眾人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除開讀書還會什麼?有沒有腦,連個男人都看不住,白佔一副好身體。你看你,十七呀,頭髮光亮,面板裝滿水,青春撲通撲通冒泡,居然敵不過那個年老色衰黃臉婆。”

傘遞給金嫂,才進門,小羊皮布洛克鞋還有一隻掛在腳邊,便受到尤美賢遷怒,疾風驟雨撲面來,三太氣勢洶洶撐著腰站在客廳正中,頭頂英式水晶燈彷彿也被音浪震得瑟瑟發抖,溫玉看著燈,只怕三太再多說兩句,這隻重達一百二十磅的古董水晶燈要嚇到‘落跑’,正中事主。

又要叫白車,付醫藥費營養費,再請人照看傷者,得不償失。

“叫你看我呀,看燈!”尤美賢走上來,正要掐她,半路僵持,似乎做艱苦卓絕思考,最終放棄,但仍維持著環胸姿勢,才一雙紅色高跟鞋,支撐她眼皮底下看人,“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他已另娶,寧願要個埋街女(注)都不要你。”

事發簡單,珠寶店內冤家路窄,她與戚美珍爭一隻鑽,她的支票已過期,許諾陸顯來付賬,戚美珍聽去,當然少不了一番羞辱,一番譏誚。

真是天大的委屈。

溫玉看尤美賢滿腹怒氣無處去,玩味說:“妓*女同古惑仔,天作之合,三太記得補送紅包。不過三太滿肚火,難道是為我鳴不平?”

“痴線,誰管你。”她憤然轉身,雙腿交疊坐在皮沙發上,眼睛直直盯住茶几上一隻水晶菸灰缸,向前推算十年或二十年,她稱得上美人兩個字,不過時光無情,留得美人遲暮,光彩不再,只好將偉大理想移送下一代,看溫玉,是恨鐵不成鋼,怨氣沖天,“原以為你有多高貴,到頭來還不是一樣,給人做小。還是被截糊,輸得顏面無光,慘字加成。還不比不上阿妍,至少她拿到錢——”

溫玉隨口就接,“龍生龍鳳生鳳,阿媽做姨太太,我接棒咯,全家同一職業,再過二十年可組建家族企業,宏圖大展。”

尤美賢氣得發抖,“衰女,只敢在我面前囂張,有膽你去找大婆理論。”

“我找她?未見過情人去找太太麻煩。”

“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