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盧承慶卻是沒有與康嶽山糾纏,而是抬起右手示意康嶽山不要胡亂打斷的講話,繼續說道:“康老頭,一把年紀怎得還如此衝動?先聽本官把話講完。”
隨即又對郭業繼續說道:“即便現在入了府兵,進了折衝都尉府,你要知道,那就等於入了軍籍,一輩子的軍籍呀。即便現在給你一個正七品的致果校尉又如何?將來若想要轉成文官,任職地方,呵呵,這可是難上加難,在軍中效力,窮你終生之力,頂多一個地方州府的折衝都尉。本官看得出來,你是有大抱負之人,你甘心一輩子當個五品的折衝都尉?”
說到這兒,根本無視旁邊即將發飆的康嶽山,繼續說道:“再說了,要想爬上折衝都尉一職,沒個幾十年沒有幾件大軍功在身,呵呵,能不能當上還是兩說啊!”
“我日你個龜兒子仙人闆闆!!!”
康嶽山滿臉赤紅,終於忍不住發飆怒罵了,盧承慶這狗日的也太能埋汰人了,竟然當著他的面如此埋汰軍中之人,好像入了府兵是件丟了祖宗顏面的事兒一般。
隨即哇哇大叫道:“你放屁呢,照你這麼說,入了我府兵就是丟人現眼之事?”
看來老頭動了心火,繼續陰陽怪氣地反諷道:“你少在這兒說風涼話,郭家小子沒有功名在身,他要進入仕途為文官,主政一方?呸,這比登天還難,你真以為如今進士功名如狗爬,滿地都能隨便搗騰一個來嗎?”
康嶽山總算說到了點子上,沒有功名在身,郭業妄想主政一方,想都別想。
郭業心中也是贊同康嶽山的說法,貌似這盧承慶有點睜著眼睛說瞎話,紅口白牙胡亂扯淡的嫌疑。
“不然。”盧承慶再次抬手搖了搖,說道,“如今正有一個契機,只要郭業能完成本官下面交代之事,那麼加上今日根除岷江匪患的大功勞,兩件大功在身,本官屆時上表朝廷,保舉他出任益州府別駕一職,此事十拿九穩。這益州別駕較之你那勞什子致果校尉,又如何?”
蝦米?
益州別駕?
康嶽山臉色驟變,而郭業更是心中激盪。
益州別駕,又稱別駕從事。
與吳奎那個郡丞一樣,這個別駕也是刺史的佐官,相當於刺史的副手。
不過兩者間雖然同級,但是卻又有主次之分。
郡丞多為處理州府的瑣碎小事,屬於那種光辦事卻刷不出成就感的老黃牛職位。而這別駕就不一樣了,雖然品銜大大低於刺史,但是如果刺史不在的情況下,基本上都由別駕說了算。
而且自唐以來,州府別駕通常都是由皇族中的偏遠血脈擔任,比如皇帝他大爺家小兒子的孫子,反正離正統皇族甚遠,但是在民間卻還是套著皇族頭銜那類人擔任。
這個可以有啊!
雖屬七品,但是含金量絕對是嗷嗷的,比起那個勞什子的致果校尉強上何止百倍。
即便他這個沒有功名在身,他這個益州別駕下了各個縣衙,縣令都要以上官之禮待之。
而吳奎那種郡丞下縣衙,就差點意思了,屆時縣令大人能派出來個縣尉或者縣丞迎接一下,那已經算是給面子了。
兩者之間的差距,顯而易見。
相由心生,郭業此時臉龐已然動容,不過一想到盧承慶剛才言及,貌似還要替他完成一件大事兒。
這感覺有點怪怪的,彷彿這老小子剛才一直在打伏筆,為的就是讓自己替他再辦好一件事,方能落實這別駕一職。
有點大忽悠的感覺啊!
康嶽山也是臉色動容,不過他還是講出了郭業心中所想的話,問道:“盧大人,你這是交易嗎?”
對,郭業心中大讚老康同志的仗義直言,講出了自己想問卻不敢問的話。
而盧承慶竟然也不矯情,點頭說道:“說是交易也未嘗不可,只要郭業能替本官完成此事,呵呵,那麼幾樁事兒下來,本官在這兒益州刺史任上,也算是作了些許政績。”
說著,喟然一嘆作著遠眺長安的神情,渴望地說道:“屆時,本官興許還能再返長安,任職兵部啊。”
我靠!
聽著盧承慶自揭心中赤裸裸的想法,郭業頓時恍然大悟,你妹的,盧承慶還是那個盧承慶,回長安之心一天不死。
先是沙盤,再是剿匪,到今天又要自己去辦一件大事,種種事情下來,無非都是為他自己升遷回長安做努力。
不過,盧承慶直言不諱說出心中想法,郭業雖然心裡不舒服,但是多少還是有些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