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李承乾,果真如內常侍平四所提醒的一樣,皇帝今天的心情不錯。
正當李承乾心中美滋滋之餘,突然李世民話鋒一轉,語氣頗為耐人尋味地說道:“說說吧,你今天進宮見朕,除了想念朕看望朕之外,還有何事?”
“啊?”
李承乾陡然臉色大變,彷彿有種被人窺透心中一切的倉惶。
不過他此時正低著頭,李世民看不到他此時臉上的神色。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心道,鎮定鎮定,不怕不怕。
徐徐恢復神色之後,緩緩抬頭看著李世民,輕聲問道:“父皇,聽說您正準備封賞擒拿頡利可汗的首功之臣,西川小都護郭業?”
唔?
李世民顯然對李承乾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感到很是意外。
不過很快他便若有所思地點頭呢喃道:“你怎會關注一個小小的六品武勳驍騎尉?哦,朕想起來了,朕聽你母后提起過,你曾央求她派出宮中太醫前往蜀中隴西為郭業之父診病。怎得?你與他認識,乃是摯友不成?”
“不不不——”
李承乾聽著李世民的話,差點沒把魂給嚇丟了,誰跟那混賬東西是摯友,那小子過些日子就是坨大便了,誰沾上他準要迎風臭幾里。
連說三個不字之後,李承乾趕忙解釋道:“父皇與母后誤會了,兒臣與他不認識,更談不上乃是摯友。兒臣之所以央求太后派遣太醫入蜀中,那是因為聽聞郭業之父病危,想替父皇體恤體恤臣工,這才求了母后。”
李世民聞言,哦了一聲,低吟了一句令李承乾晦澀難懂之話,道:“你倒是想得周全!”
李承乾無暇去琢磨父皇的這句話,急急按著太子詹事李綱所教的話說道:“不過兒臣派人護送宮中太醫入蜀中之後,卻又聽聞了郭業的一些事。又恰巧聽說父皇要封賞郭業,因此,兒臣覺得很有必要,且必須第一時間將郭業在隴西的所作所為據實稟報父皇。好讓父皇做出一個明智地判斷。”
“郭業在隴西的所作所為?”
李世民反問了一句,饒有興趣地說道:“說與朕聽聽。”
“喏!”
李承乾應了一聲之後,便緩緩按著太子舍人範植從隴西發來的急件內容說了起來。
從郭老憨病逝,到郭業丁憂守孝,到郭業罔顧禮法不顧孝義,要在丁憂守孝期間納妾之事,逐一說了出來。
一邊說著,他一邊小心觀察著自己皇帝老子的臉色,果然,陰沉又陰鬱,如暴雨瀕臨之初,烏雲蓋頂黑壓壓。
講完最後一個字之後,李承乾心中頓時鬆垮了下來,說出這番話,將郭業的醜事道了個乾乾淨淨,總算是在父皇面前撇清了自己與之的關係,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他的立場便是,如此罔顧孝道之人,就是個人渣,不值得父皇的青睞,不值得朝廷的封賞。
至少,父皇不會認為自己與郭業這個大不孝之人有瓜葛了吧?
“講完了?”
李世民臉上陰沉若斯,卻沒有發怒,僅僅反問了一句。
李承乾心中儘管詫異父皇為何沒有痛斥郭業的行徑,但還是本分地應了一聲:“稟報父皇,兒臣講完了。”
李世民點點頭,說道:“嗯,知道了。沒別的事,你先退下吧!”
“啊?父皇……”
李承乾驚呼一聲,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費盡唇舌說了這麼多話,父皇竟然下了逐客令。
李世民沒有理會李承乾的詫異,又交代了一聲:“對了,過幾天便是你祖父的壽宴,朕希望你與衛王,蜀王等孫輩在你祖父面前好好表現一番,不要讓朕失望。”
“啊?”
李承乾又是一聲驚呼,他真心無法理解父皇的思維跳躍,竟然如此厲害,愣是打得他莫名其妙,找不到東西南北。
可偏偏就是故意繞開了郭業這個茬兒,難道父皇不信我說的話?
李承乾心中忐忑了一下,想想又不對,如果父皇不信的話,怎麼又會一臉的陰鬱呢?剛才好幾次,還看見若隱若現的怒容浮現在父皇的臉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李承乾呆呆傻傻,發怔站在原地之時,李世民突然有些意興闌珊地揮揮手,再次下了逐客令道:“下去吧,順便去你母后的宮中,看望一下她吧!”
“嗯,是,兒臣知道了!”
李承乾見著父皇下了第二次逐客令,哪裡還敢停留,儘管一腦袋的漿糊,滿心的疑惑與不解。
不過還是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