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相一走,順公公輕輕一甩拂塵,輕笑兩聲走到郭業跟前寬慰道:“郭小都護的擔憂,老奴心裡明白。不過你放心,程國公雖然脾氣火爆,但大事方面從不糊塗,他應該會清楚,今日之事根本怨不到你身上。”
郭業嘴角一揚,置之一笑,你這老太監說得倒是輕巧,如果程咬金真是這麼通情達理的人物,你剛才見程懷默發飆會遠遠躲在後頭?
不過他嘴中還是爽朗地回道:“謝順公公關心了,郭某心中有數,有數哈。”
順公公唔了一聲,而後又看了一眼郭業身邊的蘇定方,對兩人知會道:“如今功也立了,事兒也辦了,歇也歇夠了,兩位,你看咱們明天是不是該啟程回長安了?”
蘇定方欣然點頭應允,郭業則是勉強點了一下頭,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願意。
順公公見狀,隨意說了一聲告辭,明天見,便匆匆尾隨著張寶相的腳步,急急追去。
蘇定方拍了拍郭業的肩膀,輕嘆一聲,雖無言語,卻從他的神情看出了幾絲祝福與珍重的味道。
而後追著順公公的腳步,也出了寺廟。
看著幾人相繼離開,郭業呸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哼道:“奶奶的,都是一群不講義氣的傢伙。果然這些官場之中摸爬滾打的官油子就是信不得,哪裡有咱們兄弟般的義氣?你說對不,九醜?”
“九醜?喂,九醜???”
郭業連叫幾聲趙九醜,對方愣是站在一旁不答話,彷彿神遊天外。
無奈,他只得輕輕推搡了一把,將其驚醒問道:“九醜,想什麼呢?怎麼想得如此全神貫注?”
“啊?”
趙九醜驚呼一聲,而後有些犯難地說道:“我在想程懷默此人。”
“靠,人家都離去這麼久了,你想他幹嘛?搞基你也要分人分時間來搞啊!”
郭業心中爛糟,不由打趣了一句趙九醜。
趙九醜啐了他一聲,然後糾正道:“瞎扯淡,你別老是毀我。我是在想程懷默此人的長相特別眼熟,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
“不會吧?”郭業奇怪問道,“你紮根在蜀中,從未去過長安,上哪兒見過程懷默這種官二代?莫非你偷摸去過長安?”
“不可能!”
趙九醜否定了一聲,絞盡腦汁愣是想不出在哪裡見過程懷默,喃喃道:“我敢保證我絕對沒見過程懷默,只是覺得他像一個人。”
“誰?”
郭業見著趙九醜揪著這個話題不放,顯然裡頭有些乾貨,於是好奇心再次作祟,急急問道:“程懷默乃是勳貴後代,你說誰長得跟他相像?”
趙九醜撓了撓腮幫子,犯難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是……”
噌噌噌~~
腳步聲陡然而起,朝著郭業這邊而來,一道亮堂的聲音驟然喊來:“呀,郭大人,原來你在這兒啊!讓小僧一陣兒好找。”
玄奘和尚遠遠呼來一句話,愣是打斷了趙九醜即將猜出口的人名。
郭業示意他先行離去,此事回頭再說。
趙九醜得令,轉身同樣朝著寺廟山門奔去。
這邊奔遠,玄奘和尚已經來到郭業的跟前,衝著郭業深深鞠了一個大躬,對郭業朗聲道:“郭大人,此次你冒著風險救了大佛寺一千餘口僧眾性命,真乃功德無量啊!”
郭業被玄奘這個後世赫赫有名的大和尚誇獎,真是與有榮焉,剛才那堵塞在胸口的惡氣陡然一散。
伸手扶起鞠躬的玄奘和尚,輕聲笑道:“玄奘大和尚過譽了,這都是本官舉手之勞而已。對了,你接下來會有何安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大佛寺的剃度弟子,而是掛單遊僧吧?”
“呃……”
玄奘臉上突然一變,有些心虛地低下腦袋,如蚊聲般答道:“小,小僧會繼續留在大佛寺,參研佛法,普度世人。”
玄奘大和尚是個不會撒謊的人,只要一撒謊,不是害羞就是愧疚,正好心虛低頭,說話嗓音顫抖這個細節被郭業敏銳捕捉到。
他再想及史書上關於玄奘西行取經之前,發生的一些隱秘趣聞,不由猜出了玄奘為何自己剛才一提問,他會心虛地低頭撒起謊來。
小樣兒,敢在哥們這個忽悠老祖宗面前撒謊,你真是膽肥兒了。
旋即,他將雙臂抱於胸前,高高昂起頭顱,用自己眼神餘光瞥著矮自己一頭的玄奘大和尚,頗有一番盛氣凌人,以勢壓人的氣概。
隨後冷哼一聲,故作不悅,語帶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