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桌子上擺著一疊顆粒飽滿足有指頭大小的豆子,除此之外,還擺了一個砂鍋,鍋中盡是冒著熱氣的開水,熱水中……呃,燙了一壺酒。
兩人約莫駐足觀望了有半盞茶的時間,才相繼翻身坐回了原位。
坐罷,王伯當取出燙好的酒盅,替郭業斟上一杯,而後又替自己斟上一小杯,最後又將酒盅放入熱水中繼續溫養燙著。
隨後,他指了指桌上僅有的一碟豆子,說道:“嚐嚐吧,這個是我特意從中原南方來的客商手中購的豆子,聽說叫什麼蠶豆。有此一碟豆子,足以讓你我下酒到天亮了!”
郭業從碟中捏起一顆蠶豆小小打量一番,心中暗道,原來是紹興特產茴香豆,倒是不錯的下酒菜。
當即塞入嘴中咀嚼了一番,還行,味道挺正,越嚼越有味兒。
對面的王伯當也捏起一顆放入嘴中嚼了一小會兒,隨後抄起酒杯自顧淺酌一口。
見著氣氛有些壓抑,王伯當率先打破沉悶,嘆道:“先是一十八家王公大臣慘遭滅門,再是吐谷渾王宮突遭大火,燒得一塌糊塗,死傷無數。呵呵,這白蘭城的百姓估摸著會有一陣子陷入恐慌了,夜深人靜時哪個正常人不怕鬼哭狼嚎,冤魂索命啊?”
郭業聞言微微一怔,他聽得出來王伯當話裡有話,應該是在不滿意自己的手段殘忍。
隨即,他解釋道:“王前輩,這可不是小子的手筆。你應該知道宇文倩這女人的心狠手辣,她臨走前沒將整個白蘭城變成一座死城,變為一座鬼城,已經算是這女人菩薩心腸了。”
對於郭業與宇文倩之間合夥演戲之事,王伯噹噹日聽郭業提起過。
一個玩假死掩飾行蹤,一個玩開疆闢土之功,當真是玩得爐火純青,惟妙惟肖,半點看不出作假來。
他心裡也清楚此事全是宇文倩一人主導,郭業也是無奈上賊船被架在火上烤了。
隨後無奈地嘆息一聲,又從熱水中取出酒盅,各自斟滿一杯。
悶悶地灌了自己一個滿杯後,他問道:“照你這麼說,宇文倩帶著東廠集體撤出,轉入吐蕃國去了?”
郭業嗯了一聲,道:“這娘們昨天帶人在王宮放完火,便帶著東廠上下所有人集體撤離了,呵呵,甭管她是蟄伏吐蕃國,還是禍害吐蕃國,我這耳邊總算是清靜了,這心也踏實了。”
“呵呵,清靜?踏實?”王伯當很是不屑地搖了搖頭,說道,“郭小子,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個女人野心勃勃處心積慮,若是一日不除,遲早是個禍害。你與她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啊。我知道你之所以不除她,一是念著你那位屬下的舊情分,二是覺得這女人還有利用價值,殺之可惜。但是你應該聽過‘善泳者溺’這句話,你小心一個不留神,被這女人玩死。”
郭業不可否認王伯當說得實話,但他有他自己的打算,但對方話裡透著的殷殷關切之情,郭業還是蠻感動的。
繼而點頭稱是,說道:“王前輩的關愛,小子感激莫名。前輩放心,慕容延前車之鑑歷歷在目,小子定會謹慎提防,不會著了那女人的道兒。”
“呵呵,隨你了~”
王伯當笑了笑,突然好奇問道,“對了,慕容延那個倒黴的傀儡可汗,她又是如何處置的?不會帶到了吐蕃去吧?”
郭業搖搖頭,指了指前方焚燒殆盡的王宮舊址,低聲道:“估摸著現在燒得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了,前輩又不是不知道宇文倩那個瘋女人的手段。她豈會這麼輕易放過慕容延?”
“唉……連他也死了,宇文倩,真,真是巾幗不讓鬚眉,不,確切地說,論起狠厲來,真是半點都不遜於男人啊!”
王伯當惆悵嘆道:“我王伯當想當年南征北戰十數載,白衣神箭之名躁動天下,好歹我也是從死人堆裡滾出來的男兒,可跟這女人一比,論心狠手辣當真是甘拜下風啊!罷了,老人遲暮也好,英雄夕陽也罷,如今此間事了,看來我也是到了該退隱山林之時了。”
郭業不明所以,王伯當居然會因為宇文倩這個瘋女子的殺戮,而感到心灰意冷,起了退隱山林的念頭。
隨即急忙勸道:“王前輩何出此言?小子將吐谷渾國獻入長安皇帝手中後,不日肯定會朝野震動。屆時論功行賞,您與您的一萬野狼軍功不可沒可排頭功。到了那時,正是前輩你意氣風發,大有作為只是。怎麼好端端地,您卻生出了退隱之意呢?”
王伯當絲毫不為所動,還是依然故我地搖著頭,笑道:“之前在西川圖瓦城時,我便跟你說過等著野狼軍進駐吐谷渾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