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親自授意?
曹錄勳心裡那份突兀的膈應略微減輕了幾分,然後繼續看著餘管事帶來的百餘名風雷堂人手,發現他們都在重複著一個動作,那便是將一批又一批的碎布條、破棉絮浸泡進各自跟前的木桶裡,浸泡許久之後,又莫名其妙地將這些碎布條、破棉絮從桶中撈出來,黑乎乎溼漉漉的裹在扁擔一般長短粗細的弩槍之上,裡三層外三層,左三圈右三圈,將整條弩槍從頭到腳裹得緊緊,就跟老太太裹著的臭腳布一般無二。
這可把曹錄勳看傻眼了,餘管事和他的風雷堂這是要幹什麼?難道弩槍上裹著碎布破棉絮的,就能一槍射沉一艘敵船?簡直是聞所未聞啊!
他不禁對郭業起了質疑,莫非郭大人也糊塗了?這哪裡是讓餘管事他們過來幫忙的呀?這簡直就是幫倒忙啊。
心急之下,他便要上前阻止,卻被程二牛伸手攔了下來,勸阻道:“曹兄弟,俺大舅子可說了,莫要對餘管事強加阻攔,他可是來助你一臂之力的呢。”
“扯淡!”
曹錄勳臉陰沉沉地看著程二牛,氣憤道:“難道在弩槍上裹些碎布條,塞點破棉絮,就能將床弩的威力發揮到最大?我看郭大人是受了這餘管事的迷惑,偏聽輕信了他。是不是接下來還要在我這兒擺個祭壇作個法,祈禱這黑水河神發威,將水面上的兩百餘艘戰船全部浪打浪卷翻沉船入河底啊?”
“呃……”
程二牛被曹錄勳的話給難住了,雖然在來的路上,餘管事已經跟他提過一嘴,卻已然被他拋之腦後,忘得一乾二淨。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跟曹錄勳闡釋餘管事和風雷堂此舉的用意了。
無奈之下,他甩下一句:“你且等著,俺給你將餘管事喊來。”
說著,拔腿便衝著餘管事那邊跑去。
頃刻,餘管事雙手溼漉漉的隨著程二牛來到了曹錄勳跟前,藹笑道:“曹將軍,二牛將軍讓老漢過來跟您解釋解釋,嘿,老漢在來的路上已經跟二牛將軍講過來著,沒成想他又忘得一乾二淨了。”
程二牛撓了撓後脖子,訕笑道:“你是跟俺講過,但俺聽完後便又忘了,嘿嘿,還是餘管事你自己跟曹將軍再解釋一通吧。”
餘管事和曹錄勳聽完程二牛的話後,不約而同地翻了翻白眼,這廝就是典型的左耳進右耳出啊。
曹錄勳不予理會,直接問向餘管事道:“餘管事,本將軍很好奇,你在這弩槍上裹布條塞棉絮,到底要做什麼?你別告訴本將軍,就憑著在弩槍槍身上搞這些花把式,就能床弩射一槍便輕易擊沉黑水河上的敵船了?”
曹錄勳最後這番話自然是反話,餘管事這種老精於世故的人怎麼會聽不出對方的不滿?
聽著自然有些刺耳,但餘管事並沒有因為對方的奚落而生氣,因為對方不瞭解內在緣由。要說責怪也要怪罪程二牛這不記事的腦袋。
隨即,餘管事嘴角掛笑地側了側身子,抬手遙指身後不遠處的一架床弩,道:“曹將軍,你看見床弩旁邊的木桶沒?”
曹錄勳點點頭,道:“看見了,不就是剛才你們在浸泡碎布條和棉絮的木桶嗎?”
“是呀,奧妙就在那個木桶中喲!”
餘管事笑著輕輕在曹錄勳鼻子前揮舞了一下雙手,問道:“曹將軍,老漢這雙手溼漉漉的,你聞到什麼味兒了沒?”
其實從餘管事一來到自己跟前,曹錄勳便早早聞到了一股異味兒撲鼻而來,甚是嗆鼻的味道。他一開始以為是餘管事許久沒有洗澡,導致身上發出異味兒。
現在經他這麼雙手一舞,才確定在味道的源頭並不在餘管事的身上,而是來自他的雙手,確切地說,這股嗆鼻的異味兒應該是來自餘管事雙手上沾著的那些溼漉漉的液體。
於是,他點點頭表示有聞到,然後問道:“你說得奧秘就在於那桶中裝著的水?”
“是極是極,曹將軍真是厲害,這都被你猜到。”
餘管事笑著點頭道:“不過這桶裡裝得可不是水,而是猛火油。”
“猛火油?”
曹錄勳畢竟是有見識的人,雖然猛火油這三個字比較生僻,而且用途也並不廣泛和普及,但是他在古籍中還是見過關於猛火油的相關記載的。
所謂猛火油,東漢史學家班固在他的《漢書·地理志》中就記載到“高奴縣有洧水可燃”。
南朝范曄之《後漢書·郡國志》則記載了古人採集和利用猛火油的情況:“(延壽)縣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燃之極明,不可食。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