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妃不可為後!”
“為什麼?”
“因為……因為……她出身不好!”
李二陛下冷哼一聲道:“出身算什麼?她出身不好,朕抬舉她不就行了?難道朕沒有給人富貴的權力?”
房玄齡寸步不讓,道:“陛下可以給人富貴,但是對於陰妃來說,貴妃之位已經到頂了。再封皇后之位實不妥當。”
“為什麼?”
房玄齡侃侃而談:“想當初我大唐太原起兵反隋,陰妃的父親陰世師為隋將,將陛下在長安的家人全部斬殺,這其中就包括高祖的幼子,也就是陛下的親弟弟李智雲。”
“當年李智雲年方一十四歲,死的實在是太可惜了。”
“後來我唐軍攻克長安,殺了陰世師闔府上下八十七口,唯獨留下了陰妃和幼子陰弘智。高祖後來把陰妃賞給了您。”
“換言之,陰貴妃的父親殺了您的親弟弟,您的父親殺了陰貴妃的父母。這種情況,按我大唐律法就該以‘不義’的理由判令和離。”
“陛下為天子可以例外。但是封陰妃為貴妃已經是天恩浩蕩了。再封為皇后實在是於理不合。還望陛下收回成命。”
房玄齡的話音一落,李二陛下還沒說話呢,有一個人先忍不住了。
他高聲道:“房相此言大大的不妥。在下以為,陛下封陰妃為後,並無不當之處。”
所話的正是禮部尚書許敬宗。
李二陛下高興地說道:“許尚書乃是禮部尚書,這件事最有發言權了。你給房僕射好好解釋一下。”
“微臣遵旨。”
許敬宗撇了撇嘴,來到了房玄齡的面前,道:“房相,您剛才的話看似有理,其實大謬不然。”
“此言怎講?”
“我大唐初立之時,后妃制度與前朝不同。除了長孫皇后以外的所有女子,全是沒入宮中的犯官家屬。陰妃這種情況聽著嚇人,其實其他嬪妃也都差不多,沒什麼大不了的。”
房玄齡搖了搖頭,道:“這我當然知道。但是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現在天下一統四海昇平,哪有那麼多犯官之女?選拔宮女的制度自然要與過去不同。”
“咱們討論的是立後,不是選拔宮女!”
“立後也是一樣。既然其他貴妃並不適合為後,陛下可以從民間女子之中選一賢良淑德身家清白者為後。”
“那怎麼能行?陰貴妃可是為陛下生了齊王李佑!從民間選的女子有什麼大功?”
房玄齡白眼一翻,道:“不就是生孩子嗎?誰不會呀?陛下現在春秋鼎盛,選上百十個女子進宮。過上兩三年,保準多一群皇子。到時候,從那些誕下皇子的女子中選一人立為皇后即可。”
“你這是教陛下沉溺於女色!”
“笑話,你這麼說好像陛下現在就沒沉溺於女色一樣。”
房玄齡人家這個宰相真不是白當的,與許敬宗一頓唇槍舌劍,非常容易地就大佔上風。
要知道,許敬宗可不是一般人。人家能做到這個位置,不靠功勞,全靠嘴皮子。
房玄齡能戰而勝之,老實說幾乎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之外,包括許敬宗。
在最強的一項上大敗虧輸,許敬宗可惱羞成怒了,他破口大罵道:“房玄齡,你個老不死的。陛下死了老婆,想找一個續絃。這關你什麼事兒?你為何左推右攔的?”
“哦,我明白了。你老小子是自己胯下那玩意兒不中用了,嫉妒陛下龍精虎猛呀。不中用你回家吃藥去呀,在金殿上發什麼瘋?”
“你個臭不要臉的老幫子,給我死去吧!早死早超生!在金殿上我就能聞到你的屍臭味了,你還強吊著這口氣幹什麼?準備變殭屍呀?”
許敬宗說出口的話,不講道理,沒有邏輯,全是惡意揣測和謾罵。房玄齡可就招架不住了。
別說他是宰相之才了,玉皇大帝也沒用。許敬宗自甘墮落為一攤臭狗屎,誰敢再踩到他的頭上?
房玄齡直氣的肝兒顫,道:“陛下,許敬宗滿口汙言穢語。微臣彈劾他君前失儀。”
李二陛下道:“那立陰貴妃為皇后的事兒……”
“微臣堅決反對。”
“這樣呀……房愛卿,剛才許敬宗說的話雖然粗魯了一點,但是話糙理不糙呀。”
“微臣只聞謾罵之聲,並沒有聽到任何道理。”
“怎麼能沒有呢?比如剛才,人家說你身上有屍臭味兒,朕就覺得非常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