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鬥得如此不可開交,張太忠竟然兩頭都不得罪,這在安泰官場也屬絕無僅有了。
對於張太忠的馬屁術,機關裡曾經流傳過很多故事——當年張太忠在街道小廠當電工時,廠長是個參加過抗美援朝的老革命,一條腿有些跛。那時廠裡條件差,不要說汽車,就是像樣的人力三輪車、板車也沒有幾輛。廠長家住南門,工廠在城西,張太忠家則在市東北角,三點正好構成一個三角形。
因為廠裡效益和條件都很差,大家工資水平低,廠長家負擔又很重,老革命就每天堅持步行上下班。張太忠為了討好廠長,居然每天提前一個多小時,先從安泰東北角的家裡騎車趕到城南,守在廠長家附近,等待對方出來時“碰巧”遇上,然後馱著廠長趕往城西的工廠。
晚上下班時,自然又“順路”先把廠長馱回家,而後再折返。因此,在工廠三年間,包括廠長在內的同事們,一直都以為張太忠家就在城南。
九十年代中期,張太忠經過幾年艱苦努力,已經從工廠調到街辦,又好不容易借到城區政府辦,臨時幫忙參與全省衛生城市建立,做些上傳下達跑前忙後的打雜工作。
表面上看,這種借用只是臨時性質,區政府辦也不是什麼大機關,可張太忠卻看準了這是一次機遇。那時借用的人員很多,時間也僅僅半年左右,張太忠一心考慮如何留下。其時,主管副區長是個從農村調上來的幹部,喜歡喝點小酒,且好一口紅燒內河小雜魚佐酒。
那時,安泰農村經過多年的農田基本建設,小河小溝大多已經絕跡,寸把長、二指寬的小雜魚幾乎成了出土文物,市場上攤販出售的大多是池塘裡養殖的偽貨。可是,那個副區長是個真正的吃家,味覺特別靈敏,是否正宗貨色很難矇混。於是,當其他借用人員把精力集中於本職,忙於衛生城市建立的種種事務,張太忠卻另闢蹊徑,專注於在安泰廣闊的農村尋覓小河小溝,並如願找到副區長喜愛的正宗小雜魚。
在那個寒冷的冬季裡,張太忠無數次奔波於城鄉之間的逼仄小道上,一心忙乎副區長的美味雜魚。最終,衛生城市建立失敗,張太忠卻成功留在區府辦。
又過若干年,張太忠被調到市府辦秘書科,跟隨一個分管科教文衛的副市長。這個副市長是個保黨派,原先在師範學校做校長,有些知識分子的清高傲氣。
剛開始,這位副市長因為張太忠文字水平很差,寫出的東西詞不達意,甚至還有錯別字,就很有些不屑。加上,張太忠一副阿諛奉承、唯唯諾諾的樣子,也讓這個學者型市長感覺很不舒服。因此,相處沒幾天,副市長就萌生出換秘書的念頭,只是礙於自己剛剛當選,生怕別人說閒話,才沒有急於付諸實施。
期間,張太忠自然早就看出苗頭,也是心裡著急且獵鷹一般尋找突破機會。碰巧,那段時間正好副市長父親生病,從農村來到城裡休養。老人也沒什麼大毛病,就是有一陣內火特別重,便秘得厲害,憋得難受時渾身顫抖,幾近痛不欲生,令孝順的副市長和家人在一旁看得眼淚汪汪。有一次,張太忠接副市長上班,正好看到這一幕,二話沒說就挽起袖子,硬是用手指一點點幫老人摳出排洩物,當場把副市長一家給感動得淚雨傾盆。此後數月,張太忠每天都如此侍奉副市長老父,直至其病癒返鄉。由是,副市長對張太忠觀感陡變,從此視若知己。
最精彩的故事,自然是有關張浩和吳麒。
張浩當市長時,張太忠以辦公室副主任的身份,跟隨左右。張浩是個粗人,本身倒也馬虎,對人要求並不苛刻,可張夫人卻是個不太容易服侍的主兒。別看張浩在外邊神氣活現威風八面,唯有在夫人面前規規矩矩。
張浩還在縣裡主政時,據說某次因為家庭瑣事,夫人竟然從常委會議室裡,當著一幫常委的面兒,揪起丈夫耳朵就往外拖,說是要到法院辦離婚。張後來當了副市長,因為與安泰賓館某女服務員有染,夫人也是在市府宿舍大院裡吵鬧不休,其境況相當於孫行者大鬧天宮。
對於這樣極具雌威的夫人,張太忠採取了以柔克剛的做法,用了大量時間深入張府,陪夫人聊天解悶做家務。其時,在張浩家裡,張太忠買米買菜搬東運西伸手就來,拖地洗碗抹桌子也是見眼生勤,就連夫人來了例假換下來的衛生巾也幫著收拾。
而且,張太忠摸準了張夫人的喜好,每逢紅白喜事總要熱情幫助操辦,張羅安泰官場中人前來捧場,光是一家三口的生日每年就要過上好多次。最為離奇的是,某年張夫人生日,張太忠先後幫助操辦四次,陽曆過了再過陰曆,就連閏月也沒放過,最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