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沒有,大人。”
穆迴風鬆開握住阿波爾的手,後退一步,讓開足以伸出一臂的距離。
距離之前的敏捷反擊才過去三分鐘左右,但這個人前後的差異……簡直心驚。
阿波爾生出了疑心,或者說如果這樣還不生起疑心,反倒會惹得穆迴風懷疑眼前這人到底是不是令他欣賞又忌憚的蟲族元帥。
靜默的對視,阿波爾突兀說道:“奴隸對主人動手可是大罪。”
混在貴族之中的這些天,他以沉默寡言的矜持作風出現在各式人類舉辦的晚會上,倒也把蟲族習性中和人類格格不入的那一部分掩藏了下去。
而且還隨著接觸的增多,不可避免的瞭解到人類對待“同族”的態度。
如今現學現賣,阿波爾表現的也並不生硬。
“我該怎麼懲罰你?”
穆迴風就見戰神勾起了必勝的笑容,微彎的弧度讓那雙嵌在俊美臉龐上的金棕色雙瞳,露出了獵人捕獲獵物前的謹慎與躍躍欲試。
“想要狩獵我嗎?”
一瞬間,穆迴風在心底想道並做出了判斷。
他垂下頭,若無其事的頗有幾分不懼的淡定。
“當然,您擁有這個資格。”
阿波爾眯起雙眼,“你是這樣認為的?”
穆迴風輕輕淺淺的一笑,卻暗藏著濃濃的挑釁,“阿波爾大人提出的要求,我是不會質疑的。”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穆迴風,阿波爾可不覺得他會像是話中所言的那樣順從。
如果用一句話形容他現在對穆迴風的警惕,那就好像是看著一頭裝成狗的狼。
尖牙,利爪,低吼的威脅聲都被這匹狡猾的狼藏了起來。
故作溫順的彷彿真的那般無害,但是垂下來的尾巴始終不能讓人把它當做真正的狗來看待。
因為狼是野獸,而狗是家畜。
不知為何竟是聯想了這麼多的阿波爾卻反常的笑了起來。
“很好。”
他說完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在意這名人類了。
也許不只是同名之敵的關係,而是來自這個人本身的特質。
自始至終從第一眼接觸開始,就散發著令自己不自覺提高警惕心的危險。
多年以來,阿波爾以為會讓自己變成現在這樣的,只有那名在宇宙中和自己決戰無數次都沒有分出勝負的人類上將,但在這一艘小小的艦船上,他竟然還會遇到另外一個……
人類真是奇妙的種族。
阿波爾冷靜且如同戰士一般充滿危機感的想道。
這個種族充斥了太多顏色,乍一看下去混亂不堪,但只要有一星光明,那些趨近於灰暗的色彩就會明亮起來,然後一個一個拼湊出足以把時代改變的曙光。
正如另一個穆迴風所做的那樣,在蟲族即將把人類世界收入囊中的時候,他的出現竟然成了最堅固的防線。
蟲族霸佔宇宙的腳步因此而推遲了不說,甚至還作為時代的明星把越來越多的人類聚集起來,使得防線越來越難以突破。
從敵人的角度,阿波爾認為他無比棘手,但要是隻從阿波爾自身來考慮……欣賞仿若潮水,幾時退去就會在幾時緩緩而來。
穆迴風就見贊他一句的蟲族元帥以極其微小的弧度拉起嘴角,那是一抹非常細微的近乎看不見的微笑,卻展現出了阿波爾的另一面。
區別於蟲族戰神,自己印象中的老對手,甚至是蟲族這個種族本身所帶來的觀感。
單單的令他產生“這個人也有這樣的表情”類似如此的發自內心的喟嘆。
阿波爾收起對人類的種種認知,這一次徹底的不摻雜任何印象的目光落到穆迴風身上。
“你很可疑。”
對付一無所知的對手,單刀直入反而更見成效。
他這樣說完,卻見穆迴風搖搖頭,奈何對手也是其中老手。
“在我看來,阿波爾大人也很可疑。”
心虛之人,一句反問比什麼話效果都好,穆迴風對此相當瞭解。
兩個人互相之間竟是都以可疑評價對方。
這樣的局面怎麼說呢?也不是料想不到。
穆迴風回視著阿波爾的目光,細細打量他的瞳孔顏色,這是人類基因中絕對不存在的色彩,就像是古神話中記載的巨龍之瞳……
但卻只是蟲族嗎?
不知為何,他覺得有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