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內部的燈光昏沉而迷離,舞場裡歡蹦亂跳的人影更是一重連著一重,隨著音樂的鼓點看久了,別說喝過酒的醉鬼,就算是剛進來還沒落座的客人,也能被晃的暈眩。
科裡甩甩頭,把這裝著冰塊的酒杯貼到額頭上,嘴唇開合的動作近乎蠕動。
“安,前一陣子收購了不少級別不下a級的猛獸,最近更是和聯盟主席串通,弄了三十多個精神力者,要說兩者之間沒有關係,我是怎麼都不相信的。”
穆迴風放下酒杯,像是一名醉鬼一樣猛的抓住科裡的手腕,用力大的差點讓科裡裝不下去。
“你呢?你有沒有被盯上?”
科裡直愣愣的望著他,穆迴風的眉眼被他親手修飾過,他本不應該失態,但是這燈光,這角度……好吧,他的手藝自己知道,絕對是一張標準的路人臉,但是他是化妝師,透過偽裝瞧見真實才是他的本質。
現在,他覺得自己又被自己坑了。
正因為缺少了那些同樣出色的部分,反倒將這雙眼睛的魅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科裡吞掉舌底滋出來的口水,舌頭無意識的舔過唇線,身體裡生出一股子燥熱。
誰也架不住如此深邃的雙眸,更別說當這雙眼睛裡裝滿自己的時候,不同於冷漠時的無情魅力,而是更加炙熱,燒烤著心臟般的誘惑。
“科裡?”
科裡又一次吞嚥下口水,低下了頭,錯開了他的目光。
“沒什麼,我能處理好。”
穆迴風一直都知道科裡的態度,他像是野生的幼獸,即使一時和你親近也不代表他會被馴養。自骨子裡不變的戒心,是他能在任何地方活的很好的基礎,也是自己樂意和他合作的根本原因。
但是……但是有的時候,作為朋友,看著這樣時不時豎起尖刺的友人,仍會覺得心中不安。
生怕他什麼時候以傷害自己為籌碼達到目的。
雖說穆迴風做好了科裡會這麼做的準備,更甚至他要求的就是科裡以這樣的態度來為自己謀劃,但是……
這種感覺說不清楚,但很不好。
就好像他正在一點兒一點兒磨爛心中的血肉,並且隨著這樣的行為,他將會越發冷硬,最終變成另一個性情不知的男人。
穆迴風不想這樣,但現實推著他往那方面走。
責任也好,壓力也好,就這樣直白著,歡心著,雀躍著,把他變成另一個人……
也許是他想的入迷了,握住科裡的手一直沒有放開,科裡有機會觀察穆迴風的手掌。
說真的,由於職業是藥劑師的關係,這是一個需要保護手和舌頭的職業,故而科裡雖然不在意,但仍有一雙放在大眾審美里,足以被稱的上美麗的手掌,除了指縫部分滲著些不明顯的綠意,他的手毫無瑕疵。
可是放在自己手腕上的這隻手和他的不一樣,不比他柔韌,不比他細膩,不比他美麗,卻比他指形修長,指節凸起,掌寬而厚,是一名武者的手。
繭子隨著常年累月的鍛鍊早就和面板融合在一起,所以它粗糙,經常鍛鍊手速在操作盤上起舞跳躍,所以它五指修長,偶爾的親自動手近身格鬥使它必須有足以承受力量和打擊的堅硬,所以它骨節凸起。
種種結合起來都算不上美,算不上好看,可是當這些結合起來,這卻是一隻充滿了陽剛的味道,被這雙手握住時,甚至會因為它的寬厚溫暖而感到安心。
這是和科裡截然不同的人生經歷所塑造出的雙手,他的溫暖,自己的冰涼。
同樣是美,科裡卻能坦然的說,他的更好看,更溫暖。
穆迴風陷入思考,科裡也一言不發,他們之間的氣氛在外人看來就是詭異的沉默了一陣。
專門服務於這個卡座的侍者走上前來,貼心的送上了吧檯贈送的調酒,驚醒了各自陷入思緒中的兩人。
穆迴風和科裡互相送了個眼神,心照不宣的站起身。
穆迴風一秒變的紈絝風流,他單手端著調酒細長的握柄,手上順著一個方向轉動,具體力道的表現是酒液在杯子裡搖晃出金沙般的浪漫景象,卻沒有一滴漸到杯外。
“這是誰送給我的?”
侍者見多了這樣的人物,憑本能就能得出面前人好不好惹,他恭敬的回道。
“是吧檯那位穿著紫色襯衫的先生。”
穆迴風順著他的話看去,正好見那個人端起酒杯,衝著他隔空敬了一下。他們之間隔了層層人牆,卻能夠精準的出現眼前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