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蛟兒問:“你們為什麼爭吵的?”
一個生氣地說:“我們吵什麼,你沒聽見麼?這也問的。”
另一個說:“你不準人家是聾子麼?不能問?”
“聾子會跑過來問嗎?”
“他腳又沒有跛,為什麼不能跑來?”
“他是聾子,我們說了他能聽到?那不白說了?”
這個老頭兒給問啞了,瞅著小蛟兒問:“喂!小老弟,你是不是聾子?”
那一個老頭兒說:“他是聾子,你不是在白問?還想和我爭老二哩!”
小蛟兒說:“我不是聾子。”
這個老頭兒高興了,彷彿自己勝利了似的:“你聽聽,他說他不是聾子!”
“他不是聾子,也等於是個聾子。”
“他明明聽到,怎麼是聾子了?”
“他既然聽到了,幹嗎還跑來問我們吵什麼?”
“對對!小老弟,你幹嗎跑來問我們的?”
小蛟兒說:“我雖然聽到,但不知道兩位為什麼要爭吵。”
這老頭愕著眼望小蛟兒,轉臉去間那一個老頭兒:“他聽到了,還不知道我們為什麼爭吵,你看怪不怪?”
“他大概是個痴小子!”
“喂!小老弟,你是不是個白痴兒?”
小蛟兒幾乎給這一對老頭兒弄得啼笑皆非,但卻好心的說:“我不是痴子。”
“他說他不是白痴兒呵!”
“那他就是個渾小子,居然連我們吵什麼也不知道,還跑來問。”
小蛟兒看在他們這一把年紀,也不與他們計較,只好說:“我只想勸兩位有話慢慢說,別相打了。”
“你以為我們沒慢慢說嗎?”
另一個說:“是呵,我們在峰下就慢慢說了,用你來勸?”
甘鳳鳳在那邊幾乎笑破了肚子,對小蛟兒說:“這是兩個老糊塗,你別勸他們了,由他們鬧去!”
兩個老頭兒好像看清了甘鳳鳳似的,一下全跳了起來,一個說:“你看看,我說是黃臉婆擻有錯吧?”
一個說:“你聽聽,像黃面婆嗎?”
“你還說不是黃面婆的?”
“黃面婆的聲音有這麼好聽嗎?”
“好聽的聲音就不是黃臉婆了?牯嶺那賣酒的老婆子,聲音夠好聽了,那是不是黃面婆娘?”
“那聲音難聽死了!簡直像烏鴉叫。”
“她的聲音好聽嗎?”
“當然好聽啦!像黃鶯兒啼似的。”
“就算好聽,我也說她是黃臉婆。有的黃臉婆,聲音就比黃鶯兒好聽。”
“凡是好聽的,就不是黃臉婆。”
“你簡直在胡鬧,她那張臉,明明是黃臉婆,你還說不是。”
“你不准她那張臉是假的嗎?”
自居老二的老頭兒愕異:“一個人的臉,怎麼有假的?”
“怎麼沒有假?唱戲的大花臉,不就是假的嗎?”
“她是唱戲的嗎?”
“我看她跟唱戲的差不多。”
“你說她的臉是假,你去揭下來我看看。”
“我已知道她不是黃臉婆了,還揭她幹嗎?”
“不敢去揭,就說明她那張臉是真的。”
“揭就揭,要是那是假的你怎樣?”
“你罰我爬樹好了!”
“不行,要爬石壁,還要稱我為老二。”
“不是假你又怎樣?”
“那我稱你為老二。”
“那你輸不輸不是一樣嗎,老二、老三的名分是註定的,不能改動。你輸了,也一樣得爬石壁。”
叫老三的老頭兒想了想說:“好!”於是便朝甘鳳鳳走過去。
小蛟兒初時仍不明白他們在爭吵什麼的,現在一聽,才明白他們所爭論的,竟然是甘鳳鳳是不是黃臉婆,還居然為這事扭打起來,便急忙對叫老三的老頭兒叫道:“喂!你別胡來!”
甘鳳鳳也在那邊也聽明白了,見這像土地公公的老頭兒朝自己走來,不由退後兩步,說:“你,你想幹什麼?”
老頭兒嘻嘻地笑著:“我跟我老二打賭,他說你是黃臉婆子,我說你不是,所以我過來看清楚。”
甘鳳鳳說:“你想死了是不是?”
老頭兒茫然起來:“我,我老頭兒怎麼想死了?”
“你別再過來,你這老頭兒,一大把年紀是白活了?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