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機定為燕生買出了一張票。
她和這兒的人很熟,有說有笑。這張票和我們的不是一航班,同日下一班,李白玲順便幫我們辦了登機手續,連檢查也沒檢查。
“你和民航的人這麼熟,怎麼不說?”
“你不是搞到了票,我還說什麼。”她冷淡地說。
我們在候機室坐著等飛機上客,要了些熱茶,沒精打采地路。上客時間到了,候機室服務員開啟通往停機坪的門,旅客們陸續出了候機室向遠處停著的飛機走去。我站起來跟燕生說回頭見,又跟李白玲握手,說謝謝她這幾天的照顧。
“別煩我就行。”她笑笑問,”我那些朋友的地址你還要嗎?”
“要。”我想起李白玲說過給我介紹幾個那個沿海城市的朋友。儘管我並不很需要了,可不願給她留下實用主義者的印象,掏出記事本,“讓我記下來。”
李白玲告訴我幾個人的名和地址,對我說:“你要有困難就找他們,沒困難就算了。我也幫不了你太大忙,只能給你提供幾個可以信任的朋友。”
“哪裡,我還要在大大借重你的朋友。”
“沒關係,你不用過意不去,我無所謂,只要你事辦利索就行。”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一直是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依靠的。”
李白玲一笑,掉臉和老邱握手:“一路順風老邱。”
“一路順風載下來你給我收屍。”
老邱使勁握了捏李白玲的手,親暱、猥褻的神態溢於言表。我看看李白玲,她總是能很快縮短和一個男人的距離。我和老邱提起皮包進入停機坪,迎著空曠停機坪吹來的風走上飛機。上完了客,空中小姐關上機門,飛機起飛了。
這是架仿造的蘇式螺旋槳短程客機,在雲層中氣,顛簸得挺厲害。飛機到了高空,空氣稀薄,我有點昏昏欲睡。老邱精神很好,不停地管空中小姐要飼料,跟人家開粗魯的玩笑,遭了白眼也渾然不覺,喝夠了水又開始三番五次上廁所,把飛機上的手紙也掖在懷裡捎了回來。接著捅我不讓我睡覺,要跟我聊天。
“睡什麼睡什麼,我昨晚一宿沒睡也不困。”
“幹嗎去了一鳳宿沒睡?”我閉著眼睛隨口應答,“又上哪個垃圾堆後面搶妞兒去了?”
“你太踩乎哥哥,哥哥雖說壯點也是寧吃鮮桃一口,不吃爛梨一筐。”
“你身體很好啦,你愛人一定很幸福啦!”
“這是什麼鳥話?”
“這是個笑話,是個妓女對嫖客說的。”
老邱咂磨了一會兒,冷不丁放聲大笑起來。我睜開眼,見周圍旅客和服務員都抬頭看我們,便馬上又閉上眼,老邱自個兒樂了一陣,又捅捅我淫笑地說:“你覺得李白玲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人唄,還能怎麼樣。”
“得了吧,比你那個小‘軍蜜’棒多了,真腴。”
“你沒戲。”我挺瞧不慣老邱那種好象跟誰都有戲的張狂樣。“腴了輪不到你,你也就捏捏她手到頭了。”
出我意料,老邱倒不反駁,反而暖昧地含笑不語。
“你別裝成這種樣了。好象你跟她已經有過什麼關係似的。”
“裝什麼,就是有。”老邱得意洋洋。
“什麼時候?”我驀地心跳不止。
“昨天晚上——你小子傻了吧!”老邱開心地大笑,“哥哥也是所向披靡,你不成,還得學。”
“你成你成,我閉上,縮排座位,心裡一是困惑二是祥三是對李白玲產生一種感官的厭惡。
飛機凌空盤旋,降落在一個四周都是水田的軍用機場。因為我在打瞌睡,下降時耳朵被壓了一下,十分難受,一邊下舷梯一邊捏著鼻子鼓足腮幫子運氣。機場沒有計程車,只有一輛舊的國產大客車運送旅客。旅客中除了軍政幹部,大都是花花綠綠,提著各種日本錄音機,電視機的港澳小市民。這些有夥及其行李兒首佔滿了大客車,使我們不得不站在狹窄的過道上。大客車行駛在坎坷不平的鄉村公路上,路旁太陽照耀的青蔥的田裡,糞香撲鼻,面板多皺摺的率大水牛三三兩兩浸泡在不深的河溝裡。腳踏車後座綁著豬、挑著擔子、穿困籠褲戴斗笠的農民從沿途村鎮絡繹出來,彙集在公路上,形成緩慢、粗粗的黑色人流。與隨處可見有肥水四溢的簡陋廁所,蹣中山走動、苗條錢黑的豬,在塵土飛揚的穀場上玩耍的骯髒的兒童構成我對這個有著光榮革命傳統,人煙稠密的富庶平原的最初印象。機場離城市是那樣遠,以至我們疲憊不堪到達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