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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認識我,有時候不認識。有一次大夫給他扎針灸,我正好去了。大夫說,你看,那是誰來了,認得嗎?大夫是想看他還清醒不清醒。伯伯說,她是我的大侄女,也是我的女兒啊。這是伯伯第一次說女兒這兩個字,那是以前沒有說過的。

記者:彭老總是1974年11月29日逝世的。他去世的時候有親人在身邊嗎?您去醫院了嗎?

彭梅魁:1974年11月29號,下午4點,我正在上班,有人給我打電話說:“他死了,你來一趟吧。”去了以後,他們在開大會,說是怎麼搶救的,怎麼就死了。但是我覺得他們沒有怎麼搶救。我27號去的時候,看到伯伯已經昏迷了。

我當時很難過,但是根本沒有哭。伯伯以前跟我說過,哭是軟弱的表現,所以我輕易不哭,即使哭也不能在那些鬥我們的人面前哭。我走到伯伯面前,看了看他的臉,他很安詳,很瘦,我為他整了整衣服,然後向後退了幾步,給伯伯鞠了一躬,又鞠了一躬……

回到家裡,我終於憋不住了,眼淚不聽話地順著臉不停地流下來。我知道,我再也見不到伯伯了……

歷史終於走到了1976年,中國人民迎來了歡欣鼓舞的日子。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為彭德懷*昭雪。三天後,彭德懷追悼會在人民大會堂隆重舉行。

30年已經過去了,正如彭德懷所堅信的那樣,中國人民在共產黨的領導下,早已跨過了那段扭曲的歷史,“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一觀點早已深入到每一個生活在不斷改革開放的中國公民的心裡。

年逾70歲的彭梅魁依舊平淡地生活著,她時常翻閱有關伯伯的一些文字,翻閱那段遺憾的歷史,每當這時她就能感到伯伯作為一個真正的共產黨員為民請命、直言不諱的頂天立地的高尚人格。

後記:2005年9月13日,彭梅魁因病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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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不完的父親…採訪劉伯承的長子劉太行(1)

採訪時間 2002年9月

採訪地點 北京空軍指揮學院

採訪物件 劉太行(時年63歲) 劉伯承長子

空軍指揮學院原副院長 少將

採訪記者 王 哲

一個窮困潦倒的青年,如何能躋身軍界,成為威震四方的名將?一個24歲瞎了右眼的人,如何能指揮千軍萬馬?一個右腿幾乎致殘的軍人,如何能度過半個世紀的戎馬生涯?一個被兒子告發的人,怎樣死裡逃生?一個兩次被擼掉總參謀長職位的人,怎樣再度崛起?一位開國元勳,為何會在政壇上一度悄然消失?

劉伯承,這位中國軍事史上被譽為戰神的元帥,他戎馬倥傯富於傳奇的一生,對於後人,是一本永遠也讀不完的書……

在四川軍界“劉瞎子”威名赫赫

有一天,我爸爸在路上走,忽然聽到一個老人嚇唬正在哭的孩子說:“你再哭!‘劉瞎子’把你抓走!”那孩子一下就不哭了。我爸爸心裡很不是滋味……

——劉太行

記者:您的祖籍是四川開縣,當時你們家在當地應該算是比較富裕的人家,而您父親為什麼總是說自己是吹鼓手的後代?既然出生在文人家庭,為什麼最後選擇去當兵?

劉太行:關於我們家的出身有許多說法,有的說劉家祖先是漢代的皇族後裔,有的說是“湖廣填四川”的難民。根據《劉氏家譜》記載,劉家的先祖確是漢室之後,曾受封為長沙王,後來劉家世代以農為業,兼作打鐵等小手工藝。我的曾祖父身強力壯,勤勞肯幹擅長打鐵,是個手藝高超的鐵匠,替人修理犁、耙、鋤等農具。而且他為人正直、敦厚、聰明能幹,又樂於助人;靠自修能識文斷字,《三國演義》讀得下來,講得出去;擺起“龍門陣”來,窩棚內外人擠得無插腳之處。他還有一支紫亮的嗩吶,吹起來悠揚、動聽,鄉鄰間的婚喪嫁娶少不得拉他去幫忙吹奏一番。所以後來我父親總說自己是“吹鼓手的後代”,從來也不講家譜上那些皇族之後的記載。

我們家在我爺爺這一代家境還算可以,並不太窮。但是我爺爺是家裡的老六,是最小的,身體又不太好。爺爺是文人,家裡的兄弟就欺負他,他分地分得也最差。我們都去看過,他分的地都是坡地。在我們老家開縣,好的地都種稻子,他分的地只能種紅苕。我父親在少年時曾過了幾年小康的日子,可以讀讀書,那時他就讀於漢西書院和癸府中學。可是好景不長,家境破落,我父親也被迫輟學,下煤洞挑煤,為人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