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熱茶,綠碧慢飲。她能招主子和下人的喜歡,就是她一貫親和的魅力,不恃寵而驕,不恃敬而傲,很為人著想。
“我想問昨晚上的事。”綠碧此來,是受人之託。
這個人,自然是蕭維。
而經二爺一託,連帶綠碧本人都好奇起來。二爺幾曾對內宅裡頭的事上心?聽起來是哪個房的丫頭不乖,老夫人要教訓教訓罷了。這在王府裡,也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偏二爺一整晚在書房沒閤眼。蕭家有規矩,內宅之事由主母們料理,男子不可多言。因此,二爺不能出面,只好一大早打發她來。
“這個……”看門婆子訕笑,“綠碧姑娘,不是我不說,只是我就看個門,不知道里頭的事。”
綠碧在桌上放了第二枚元寶,“媽媽還不知綠碧為人麼?你跟我說了,好處是你的,麻煩也找不上你。”
兩枚銀光燦燦的元寶閃了老婆子的眼,嘴上自然把不牢,把昨晚的事說了個大概。但她並不知道這件事真正的內幕,只說一個叫墨紫的丫頭做錯了事又不認,讓老夫人打了,如今關在雜物房裡,等著今日再問。
最後,老婆子悄悄耳語道,“我聽小丫頭們嚼舌頭,好似這倒黴丫頭對二爺存了心思。綠碧姑娘,你可防著些,讓二爺少接近她。昨夜裡,二爺來請安,也是奇怪的很,跟聽了風聲一樣,來幫她的。”
綠碧出了主院,只覺墨紫二字耳熟,經過書閣時,陡然想起那個雨夜,和二爺處在一起的丫頭。樣貌她記不得了,卻對那道美好的身姿還有印象。當時她要給二爺換衣服,那丫頭要避,二爺卻說衣服不換了,讓那丫頭不用出去,且抬腳就走。她曾經有過瞬間迷惑,如今想來,二爺顯然是維護墨紫,不叫人淋雨。昨晚上,二爺和蕭旻吃酒,卻坐也坐不住,間中帶了巖煙出去過,原來卻是來了老夫人這兒。再想起二爺曾經對她說過的那一番喜歡不喜歡的話,心裡撲通撲通就猛跳了起來。煩死人的刁丫頭二爺是那麼說的。如果套用在這個叫墨紫的身上,正合適。兩人之間顯然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啊。
綠碧擔心了,卻又安心了。無論二爺對墨紫有沒有情意,以老夫人的態度來看,是不會把墨紫放到維風居里來的,極可能趕出去。她並不是嫉妒,只是覺得二爺該用真心的人,不應該是個丫頭罷了,尤其在新奶奶就快定下來的時候。最重要,她感覺,墨紫雖然同自己和紅羅一樣是丫頭,卻很有些不一般。這樣的不一般,也許也會成為像衛六娘那種心驕傲而不容人。維風居已經有了衛六,再收一個墨紫,她都頭疼,更別說未來的二奶奶了。所以,便是她心好,這一次並不與二爺齊心,而是無聲站到了老夫人和王妃那邊。蕭家的男主子不少,單二房,三子就出色,要不是主母們擅長處理,內宅早就亂套了。至於三爺,那是長輩們寵出來的,但最終還是由她們選對了女子,如今不再偏寵絲娘。快刀斬亂麻也好,慢條斯理整治也好,總是對的。
“綠碧,打聽到了?”維風居那麼多間屋子,蕭維卻仍在門口立著。
綠碧心中又不安起來,面上卻笑,“二爺這是怎麼了?一個丫頭也讓您擔心得坐立不安。”不知二爺自己有沒有察覺,她在那焦急的神色間發現情動的痕跡。
“我問你人如何了?”蕭維沉了臉,“這可不是說笑的時候。”
綠碧驚了驚,二爺這是衝她發脾氣?自她入了他的房,他不曾跟她紅過臉。紅羅還有時候會招他說兩句不懂事。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生氣。一生氣,就失了男人的心。
於是,她柔和笑道,“二爺真是,把老夫人和王妃娘娘當壞人了?聽說那個叫墨紫的丫頭做錯了事,她們稍稍教訓而已,關了雜物房,今日就會放出來的。那丫頭是三奶奶陪嫁過來的,看在三奶奶的面上,也不會如何。”
綠碧不會撒謊。蕭維聽了,心中一定,卻又問,“可知是做錯了什麼事?”應該不會知道墨紫在外頭亂跑的事。
“這我沒打聽到。再說,也不能往深了問,讓老夫人知道,還以為二爺你跟那丫頭有什麼呢。豈不是給丫頭添一條罪?”綠碧借玩笑試真意。
蕭維是男人,哪有女人心思那麼彎繞,把早想好的藉口拿出來對付,“我跟她能有什麼?面都沒見過幾次。不過是接老三媳婦時,知她受弟媳婦看重。既然是弟媳的丫頭,就該由弟媳來教訓。見祖母插手,覺得不太妥當,才打發了你去問。只是關雜物房,看來無大事。你讓廚房做些祖母愛吃的早點,我等會兒請安時帶過去。”
綠碧一怔,“二爺今早還要去?”
她用了還字,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