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待說完這一長串話頭,才將將抬起來打量著面前這一老一小,猶其多看了兩眼正不斷往嘴裡塞著糖豆的小包子。
何婆子聽那漢子一通說辭,卻並不著急著接話,氣氛一時尷尬起來,老東家忙道:“呵呵,現下這年輕人倒是主意足得狠,叫老姐姐笑話了,鴻兒也太過心急了些,快跟老夫人賠個不是。”
那漢子又親自給何婆子倒了懷茶水賠罪,直道自己愛慕我已久,生怕被別人搶了先機去,這才失了分寸,還請何婆子見諒云云。
“文娘也過來坐。”何婆子朝我微微笑了笑,喚我過去坐在她身側,那廂林小七偷偷躲在門外,從門縫裡瞄著,不時朝我豎起大拇指,一臉不正經的笑。
我將兜兜抱在懷裡,不時擦一把他臉上沾到的糖渣渣,兜兜睜著大眼睛一臉萌樣,一會瞧瞧我,一會瞧瞧何婆子,似是知道我們在商議大事,乖順的伏在我懷裡噌噌,見此,何婆子笑意更深了些。
“魏小子有心,那我老婆子不妨將話挑明瞭說,我家文娘自潤生過身之後,便已是我老何家正經的傳家人,將來老婆子去了以後,這份家業是要在她手裡發揚光大的,不論她將來招來哪個上門婿,我老婆子都只會將家業傳給她一個。”
何婆子這麼一說,便是挑明她明面上給我挑的是個上門女婿,實則是個沒有前途的長工,首先便斷了謀奪家產這一條後路。
“老夫人哪裡話,我魏鴻也不是為了何家的產業而來。”漢子忙表了真心,老東家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姐姐你也曉得,我那哥哥的產業加起來,其實也是十分可觀的,待他百年之後總歸能分給鴻兒些許傍身之物,所以,在錢財上,倒也寬鬆。”
何婆子但笑不語。
老東家見她長久不發一言,便將話頭轉向我:“文娘覺得如何?選漢子主要還是要選個待自己好的,將來老了才能有相依相偎。”
“老東家言之有理,但是我還是想相信我娘。”
我微笑著回道,手指輕輕撫著兜兜溫暖的小手,那魏鴻轉過頭來定定瞧著兜兜,忽然朝他做了幾個鬼臉,惹得小包子立時哈哈大笑起來,氣氛一下子便緩解了許多。
“這事也不著急,老婆子還想要再想想看,待那冰人館裡傳來訊息再說。”
何婆之這麼一說,幾乎等同於拒絕了他,我心裡一鬆,哪知末了又聽她道:“對了,你這侄子回來平安縣不久,可曾找到事做?”
老東家忙道:“不曾不曾,老姐姐有什麼指示儘管說!”
“那就好,老何家遲早是要辦喜事的,我老婆子老早便想著將那後院再翻新一下,還有鋪子裡也缺個能做粗活的,若是魏鴻不嫌棄,到是可以先來試工一個月,月錢你說多少,老婆子便給多少便是。”
我腦中一時只覺得萬馬奔騰。
明明說著不著急,再看看,可又叫人來府裡幫工,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吊得人家不上不下的,老婆子您到底打的哪套拳吶?
老東家一聽,喜出望外,連連道好。
那漢子也是滿臉喜色的應承下來。
☆、三十三:添新墳
前腳送走他兩個,何婆子後腳更拖住我出了門:“林小七,好好看著兜兜,一會鋪子裡有什麼事情你儘管拖到明後天,但是我的小乖你可得給我瞧好了,少了一根毛我都要叫你賠的!還有,不許搶他的糖豆豆!”
林小七一臉絕望的看著我們出門道:“大姑,您怎麼能這麼看我?我眼光這麼長遠的姑娘,像是能看中小屁孩零嘴人嗎?”
“像!”兜兜朝她翻個白眼,警惕的將糖豆子藏在懷裡。
“何璟,你個小王八蛋,看小姑姑我怎麼收拾你!”
身後傳來二人嘻嘻哈哈的打鬧聲,我回轉頭看去,只覺得陽光分外明媚,世界如此美妙,心裡滿滿脹脹的全是無限的力量。
“今天和他們約在德富樓,咱們這會子去正正好好,趁著時間還早,還能多相看兩個。”何婆子說著又從懷裡摸出個小本子道:“你且瞧瞧,這是人家冰人館給我的名單,看中哪個咱就相哪個,不行就按順序來相就是。”
“娘,那今日那個叫魏鴻的漢子······”我欲言又止,既然您老瞧不上人家,還招到家裡來做工?那不是招人恨麼?
“那人老婆子一時半會也瞧不真切,你說這世上真有見錢不眼開的,我還就一點不相信。”何婆子想了想說。
“若他是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我倒是放心些,供給他吃喝,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