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輝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樸浩的臉說道:“樸浩啊樸浩,我一直覺得奇怪,你為什麼能進我們學校。哦,還有,你知道我以前為什麼都不愛理你嗎?因為你跟我們不一樣,你,不,配。”
後面的三個字,周耀輝說得很輕,可是說出來的份量卻極重,重得瞬間就壓碎了樸浩所有的自尊。
樸憶照看到,樸浩站在那裡,雙手捏成了拳頭,他的下頜稜線是分明的,那是他正在咬著牙齒用力的表現。
可是周耀輝卻並沒有放過他。
周耀輝繼續說道:“樸浩啊樸浩,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如果你想跟我們玩一塊的話,必須要有身份,懂嗎?身份。”
“可不是什麼小跟班都能跟我們在一起的。我聽說這個小娃兒是你一手帶大的?將來你還要一起帶著他?嘖嘖嘖,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了。一場同學,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樸家現在聽說都是你老爸在管了,為什麼他還要幫養著這個小主人?你難道不是你爸親生的?他才是?”
這話一說完,周耀輝及全場的人都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樸浩的頭已經垂到了最低,甚至與胸口是貼在一起的了。
大家笑完了之後,有人說太陽大了,回屋子裡去吃冰爽的,於是大夥兒又嘻嘻哈哈的轉移了陣地。
沒有人理會站在那裡杵著的樸浩,也沒有人招呼他一聲。
樸浩花重金送出去的禮物,就這樣白白的浪費掉了。
周耀輝說了,如果他不能成為樸家真正的繼承人,他是不屑與他這樣沒身份的人一起的。
樸浩彷彿在周耀輝的提醒之下,意識到了什麼,他抬頭看著樸憶照的時候,樸憶照從他那雙眼神之中,瞧出了憤怒,瞧出了屈辱,瞧出了……恨意。
樸憶照回到樸家的時候,躺在了他的床上,也沒能把樸浩的那對眼神甩到腦後去。
這一次,他跟著去了,看到樸浩受辱。
以前,他也受辱了嗎?
由於失去雙腳之前的事情他已經沒有了記憶,所以他並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是不是也是這樣發展的。
那個周家,後來又為何願意接納了樸家了呢?為什麼後面幾十年內,一直與樸浩爸有所聯絡,直到地產虧損之前,樸浩爸都對周家到達了唯命是從的地步。
是周耀輝控制著樸浩,還是周家在操控著樸浩爸呢?
這些問題,樸憶照也是從來都不曾想過的。此時,他一個一個的捋出來的時候,又發現自己以往注意到的地方太少了,所以所需要的情報,這時候竟然都想不起來。
不過無論如何,樸浩父子對他的態度卻是變了。
樸浩爸對樸憶照態度親切,一如在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這種親切的程度,有時會蓋過樸浩,而當激起樸浩的叛逆之時,樸浩爸更會不顧青紅皂白的偏幫樸憶照。
當然了,錯誤的一方也不在樸憶照。
只是每每當樸浩挑起的爭端都被樸浩爸給打壓下去的時候,每一次,他都能看到樸浩眼底的猩紅,又更紅了一分。
樸憶照的褲子口袋裡掉出了一張條兒。
一張上面劃有刻度的條兒。
當他撿起這張條兒時,他感覺到從紙條上傳來的熱度。
每當樸浩對他的恨意又多一分的時候,這張條兒上的溫度,就會多增一分。
這是,怪談店裡,周小虎給他的情緒測試條。
測試條在上半部的地方,有一條紅線兒。
樸憶照記得很清楚,周小虎指著那條紅線兒叮嚀過他。
“若是有誰的情緒反應到這條紙條上,並且達到這條紅線刻度的時候,你就可以殺了他了。”
周小虎這樣說道。
如果不是這條測試的紙條兒掉出來,他會以為自己所做的不過是一場夢。
可是現在這條測試紙條出現了,是憑空出現的。
他穿上的衣服,口袋裡明明什麼都沒有的新衣服,卻在樸浩瞪著他恨恨的看過之後,就掉了出來。
隨之,每一次樸浩眼中的恨意更濃上一分之時,這條測試紙上面反應條就會愈升一點。
慢慢的,已經快要接近那條紅色的刻度了……
樸憶照手裡捏著紙條兒,想了很久,也發了很久的呆。
他沒有想到,自己想要保住健全的雙足的話,就必須要用樸浩的命來換。
而且,看起來,似乎沒有別的替代方法來代替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