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懿看著端順妃立在幽幽地綠影之中,青絲秀眉皆被敷上了一層淺淺的碧色,不由握著她的手,道:“還要多謝妹妹提醒我,不然,不一定哪裡出些什麼不妥,豈不有負太后對本宮的託付!”
端順妃謙和道:“姐姐何必客氣?當初若不是姐姐私下命吳嬤嬤,時常帶著二阿哥出來玩耍,叫我常去與二阿哥玩笑,又時常送些吃食,二阿哥哪裡能與我這樣親熱,太后叫二阿哥選額娘,妹妹也未必能一舉得子。”
淑懿笑道:“妹妹本就心地純良,二阿哥有你這樣的額娘撫育,是他的福分。”
二人一徑說著,一徑沿著湖邊走,這時已近正午,日頭升得極高,照在波平如鏡的湖水上,氤氳起一層霧氣,遠遠望著,這青山綠水倒更似世外仙境了。
因為宮裡的摺子才送過來,順治此時正在忙著批覆,早就傳了旨下來,叫太后嬪妃們在各人的院子裡用膳,待晚間再開大宴,所以淑懿和端順妃也不急著回去,一徑散著步,一徑看著湖邊的草樹禽鳥,說說笑笑,倒也愜意。
那湖邊本是一尺來寬的白條石所徹,乾淨齊整,徹石的工匠為免遊湖之人滑跤,特意將白條石做得凹凸不平,可淑懿與端順妃只顧著說話,竟沒怎麼去看腳下,忽然不知踩到一腳什麼,滑溜得很,端順妃滑了一下,花盆底一歪,不由就跪在了湖畔上,淑懿的身子卻沉沉地直往湖水滑過去,眼看就要落入水中,忽然樹陰之間閃出一個淡黃衫子的身影,將淑懿猛力推上岸去,淑懿藉著力,撲倒在岸邊的一株大松樹上,可推她之人卻收勢不住,直直地跌入湖水中去了。
那湖水雖然不深,卻也有兩人高,淑懿和端順妃慌了神,高叫道:“救人哪,快快救人!”只見那淡黃的影子在水裡直撲騰,眼看就要沒入深碧的湖水中了。
遠處當值的內官聽了,趕緊跑了過來,端順妃指著湖裡,焦急道:“有人掉到湖裡去了,你們快救人哪!”
內官一看,果然有個人,當下便有水性好的,脫了外氅,跳進湖裡去救人。
一時人被拖上來,淑懿一看,只覺面熟,還是端順妃與下頭嬪妃打交道多,一眼認了出來,驚道:“這不是賽寶格格嗎?”
淑懿一瞧,可不正是賽寶格格嗎?蒼白的小臉兒緊閉雙目,幾綹零亂的髮絲緊貼在頰上,早就幾個健壯的嬤嬤過來,猛摁賽寶格格胸口,摁了幾下,賽寶格格吐出幾口清水,似乎緩過口氣來,嬤嬤就回稟道:“小主已是無礙了,還請兩位娘娘放心。”
這次帶著出巡的嬤嬤,都是宮裡頭辦老了事的,淑懿聽得這樣說,心也放下了一大半,因惦記著兩位阿哥還在自己院子裡,就對嬤嬤說:“勞嬤嬤送賽寶格格回去,拿我的對牌去請太醫好生診治,有什麼情況,立即來回本宮。”
那嬤嬤是個辦事利索的人,立即爽快答道:“是。”
淑懿和端順妃才回去,看著兩個阿哥由乳孃餵了牛乳和蛋黃,一時又有人來報,賽寶格格已經醒了,只是受了些驚嚇,身子並無礙的,淑懿方略略安下心,端順妃的腳踝也歪了,幸虧不重,淑懿安排了太醫給端順妃瞧,又叫人扶著她,帶了二阿哥回她自己的院子去了。
淑懿這才覺得有些餓了,忙吩咐擺飯,雲珠一面擺碗箸,一面埋怨素篆道:“娘娘出去,你也不多照看著點,幸虧這次有賽寶格格出手,不然若是娘娘。。。。。。哎呀呀,真是想都不敢想。”
淑懿緩聲道:“你也別說她了,是本宮叫她和青緹只遠遠跟著就行,誰承想竟有這個不測?”
素篆亦十分沮喪,嘟囔道:“那湖邊兒的小路都是今早才經侍衛清察過的,哪裡想到會有油汙?”
雲珠也奇怪道:“油汙?你看到了?照理說不該有啊!”
素篆拼命點頭,道:“千真萬確!眾人在忙著救賽寶格格時,我清清楚楚看到的。”
雲珠放好一缽當歸人參烏雞湯,輕輕哼了聲,沉聲道:“這些人做事也太不小心的,待我過會子去察一察。”
淑懿知道雲珠向來做事縝密,卻又怕她罰得重了,就一面搛了一筷子清炒藕片,一面囑咐道:“皇上出巡本就是為了歇一歇身心的,若有人犯了錯,只需小懲大誡即可,若是一點子小事就鬧出來,旁人還只當是本宮嚴苛呢!”
雲珠躊躇滿志地笑道:“知道了!就算挑錯,也須挑她們一個大錯,才好真正立規矩。”
淑懿點點頭,繼續吃飯,雲珠就去外頭查訪去了。
這裡淑懿才吃了小半碗飯,就聽見順治的腳步聲急匆匆地奔過來,淑懿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