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淑懿撫著端慧的柔頸,笑道:“好了好了,不許再打趣我這妹妹了!公主如今年紀還小,再過一二年,縱使公主不說,太后也會急著給公主擇婿的,太后這樣疼愛公主,到時候天下的好子弟還不任由公主挑選麼?”
淑懿見端慧真的有幾分窘了,便與她嘮了些別的,吃了兩塊梅花蒸糕,心裡因裝著那件大事,便告辭回去了,端慧恭恭敬敬地送她出了慈寧宮老遠,才轉回去。
淑懿才走到承乾宮門口,只見當值的小宮女向她行禮時眼色一沉,淑懿便知道是順治來了,不由得三分詫異,順治雖說時常一下了朝便往承乾宮趕,但今日因還有陳掖臣與皎月之事,按理說順治應當先去養心殿或長春宮,與皇后計議才是。
☆、114第百十四章 一波未平
淑懿揣著一肚子心思踏進雕刻精緻的門檻;只見順治雙手枕於腦後;仰躺在花梨寬榻上;身上穿得卻還是上朝時明黃的龍袍,淑懿輕輕走至榻前;溫順道:“福臨早朝怕是累了,叫臣妾伏侍您更衣吧!”
順治不應,淑懿輕輕俯□子,這才看見順治眉頭緊蹙;似乎有極大的疑難事。淑懿伸出手指;替她輕揉額頭,道:“福臨不嫌龍袍上的花繡硌得慌麼?”
順治閉著眼;嘴唇因為晨起迎了寒風而略顯乾裂;緩聲道:“要做這個皇帝;就得穿著這身沉重的龍袍,不管有多麼不舒坦,朕都得忍著!”
淑懿便知必是前朝有事,怪不得順治回來,也顧不上陳掖臣的事了呢。淑懿笑道:“天下事千頭萬緒,總有幾件疑難事會惹得福臨憂心,可福臨是一代明主,就是眼前沒有辦法,回頭再徐而圖之,總有解決的一日。”
順治搖搖頭,道:“眼前就要想辦法,這事拖不得——皎月怎麼樣了?”
淑懿沒想到順治在前朝焦頭爛額時,還能掛著內廷之事,但順治問了,她只能答道:“臣妾開導她半日,眼下還好。”
順治略略緩了一口氣,道:“她是從小兒跟著你的,你想要給她個什麼歸宿?”
淑懿心想順治今日也是有些奇怪,剛才還在為前朝之事憂心,突然又這樣關心起皎月來了,她靜靜地伏在順治胸前,嬌聲答道:“福臨既然來到承乾宮來問臣妾,便是問臣妾的私心了,若論私心,皎月對陳掖臣情深意重,陳掖臣對他亦是如此,叫這一對有情的人兒終成眷屬,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宮規森嚴,又有皇后與貞妃主張嚴懲,福臨難免要權衡各方,再作決定!”
順治慢慢道:“若是陳掖臣流配蠻荒之地,再不得回來,你也捨得皎月跟著他一世受苦去麼?”
淑懿吃了一驚,陳掖臣雖有違宮規,但畢竟是大學士陳名夏的兒子,再者侍衛與宮女苟且,本身就是可輕可重的罪過,皇后昨日也並非要認真與陳掖臣過不去,順治就是再生氣,革了他的侍衛之職,便是極大的懲罰了,怎麼竟有流配一說?
淑懿失措道:“陳掖臣也算是官宦子弟了,為了這事流配,是不是重了些?”
順治的兩道英眉又皺了起來,煩躁道:“現在不是陳掖臣的事了,今日早朝,議政大臣寧完我上了道摺子,彈劾陳名夏徇私植黨,濫用匪人,又說他是多爾袞的餘黨,滿朝文武竟有一大半站在寧完我這邊,其中還有如劉正宗這樣的漢臣,朕就是想保他,也要顧及大臣們的心意。”
淑懿知道朝臣們的筆墨言語是可以殺人的,前明的言官有多厲害,她讀史書也知道一些,陳名夏大約是平日得罪的人太多了,這時有寧完我一跳出來彈劾,就牆倒眾人推,這局面看來是難以收拾了。
後宮的女人有再多的心計,與前朝的政治角力相比,也不過是九牛一毛,陳名夏一倒臺,縱然陳掖臣沒犯宮規,這回也是保不住的,但聽方才順治的語氣,雖然不得不屈於形勢重辦陳名夏,卻是不打算殺陳掖臣,而且順治顧及到了她的面子,叫她去替皎月尋思歸宿。
皎月犯了宮規,眼看就是出宮也難覓良配了,不如就此跟了陳掖臣,陳掖臣若是流配,再過得幾年,時移事易時,也許還可求順治赦免其罪。就是眼下要過些苦日子,便似當年的王寶釧,由玉堂金闕的閨秀一朝落到寒窯,仍是“心順處便是天堂”罷了。
她深知皎月性情,此時再不用問她,皎月也必是甘心隨陳掖臣海角天涯的。
想到這兒,淑懿再不猶豫,因鄭重立於榻前,端然向順治下拜道:“臣妾替皎月謝皇上大恩。”
順治忙坐起來,拉了她的手坐在榻上,溫言道:“這是做什麼?朕只是問問你的意思,想著你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必然最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