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邊的軍令部長何上將不失時機地道:“委座,卑職以為應該加大徐州保衛戰的宣傳力度,讓全國軍民乃至全體海外僑胞知道祖國抗戰的不易,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前線將士的浴血拼殺,從而再現捐款捐物的高潮!”
蔣委員長怦然心動,這倒是個好主意。
國民政府連連棄城失地,稅源已經銳減至不足原來的十分之一,而軍費開支卻呈幾何級數增長,憑藉大量發行法幣以及國債已經明顯難以支應了,全國百姓特別是海外華僑的捐款已經成了國民政府經濟來源的重要組成部份了。
沉吟片刻,蔣委員長道:“這樣,你立即去跟申報協調一下,申報不是有個派駐寶山旅的戰地記者嗎,讓她深入火線再寫幾篇感人肺腑的戰地日記,然後發動全國所有的媒體力量廣泛報道,一定要將全國的抗日救亡運動推向新的高潮。”
“是。”何上將啪地立正,恭聲道,“卑職這就去辦。”
目送何上將轉身離去,蔣委員長又將王世和召了進來,道:“世和,你馬上去給嶽維漢發一道急電,讓他不要急於掘開黃河大堤,讓寶山旅無論如何也要堅守徐州至少十天,以爭取海外僑胞以及國際友人的同情並且支援。”
王世和剛走,蔣委員長又給行政院副院長宋子文打了個電話,讓他利用徐州大捷後所形成的有利氛圍,加大與美國政府的公關力度,爭取將兩億美元的無償經援儘快落實下來,這筆錢對於時下的國民政府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
徐州,寶山旅特務隊駐地。
特務隊少校隊長趙欣怡正在收拾行裝,柳忻少校關切地道:“欣怡,你真要上火線呀?”
雖然徐州已經陷入日軍重圍,整個徐州城已經沒有明顯的前線後方之區分,但呆在城內與上到火線,在人身安全上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趙欣怡淡然道:“軍令如山,我想不去也不行呀。”
“一定要安全。”柳忻伸手握住趙欣怡的小手,道,“記得我們的約定。”
“你就放心吧。”趙欣怡嫣然一笑,柔媚地道,“等你出嫁那天,我一定給你當伴娘。”
柳忻少校的俏臉上霎時湧起一抹緋紅,腦子裡卻不可遏止地掠過嶽維漢英挺的身影,旋即又是神情一黯,嘆息道:“唉,這兵荒馬亂、戰火延綿的,一個個連談情說愛、風花雪月的心思都沒了,還出什麼嫁呀?”
趙欣怡美目一轉,打趣道:“柳忻,是不是他冷落你了?”
“你討厭。”柳忻白了趙欣怡一眼,忽又說道,“欣怡,有個問題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柳忻,你是不是想問我和嶽維漢之間的糾葛?”趙欣怡語氣幽幽地道,“本來,有些事情已經過去好多年了,我也不想再提了,可明天我就要上火線了,這一去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所以說說也無妨。”
柳忻不覺攥緊了衣角,芳心裡竟有些緊張。
趙欣怡的目光忽然間變得有些迷離,輕柔地道:“我從小就被父親許配給了奉化嶽林鎮的楊家長子,十六歲那年,就奉父親遺命去奉化完婚,結果在路上遇到了一個花花惡少,百般糾纏無果之後才含恨離去。”
“我原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誰想就在婚禮進行一半時,那惡少卻帶著一大群青皮無賴打進了楊家,楊家父子被打成重傷,又被迫當眾解除婚約,然後,我就被那惡少搶到了他的府上,藏在城外一處別院裡。”
柳忻的美目霎時睜圓了,難以置信地道:“那惡少……就是他!?”
趙欣怡默然以對,這話說來別說柳忻不敢相信,她自己又何嘗敢信?這嶽維漢的前後反差實在是太大了,一個是魚肉鄉里、欺男霸女的花花惡少,一個卻是驍勇善戰、頂天立地的國軍少將,任何人都無法將兩者聯絡在一起。
不過柳忻少校卻明顯相信了,因為她清楚地記得,上次嶽老太爺前來徐州探親時,可是與趙欣怡一副早就認識的樣子,而且看嶽老太爺的言情舉止,對趙欣怡還頗多愧疚之色,顯然,這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那……後來呢?”柳忻頗為緊張地道,“他有沒有對你……”
“沒有。”趙欣怡搖了搖頭,道,“那惡少雖然無法無天,卻也沒有對我用強。”
“那你……後來又是怎麼脫身的?”這一刻,柳忻的心情還真有些複雜,她沒想到嶽維漢跟趙欣怡之間還曾有過這樣荒唐的一段故事。
“後來啊,還是嶽老太爺發現了端倪,把我救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