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空洞,伴隨著一聲悠長的嘆息,原本高昂的頭顱終於緩緩耷拉了下來。
日軍大佐收回軍刀,然後向著楊雄依然屹立不倒的屍身猛然收腳立正,敬了記最標準的日軍軍禮。臉上的神情更是一片肅穆,眼前的對手雖然是中國軍人,可他是位真正的武士,既便是敵人,他也應該獲得應有的尊敬!
…………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
當寶山旅的官兵們起來出操時,第27集團軍的殘兵們互相攙扶著,從韓莊方向躑躅而來,又從寶山旅官兵們面前艱難地走過,川軍將士所過處,冰冷的泥土路上留下了一行行滴血的腳印,在朝陽的照耀下,這些腳印反射出令人心悸的豔紅色。
不遠處,中央軍第6師的駐地外,兩個少校參謀卻臉色不善。
左邊個頭稍高的少校道:“他孃的,這些四川佬就會說大話。”
右邊個頭稍矮的少校得意地伸手道:“我早就說過,四川佬不可能拿下韓莊,現在沒話說了吧,給錢,快給錢,十塊大洋!”
高個少校不情不願地掏出十塊大洋給了矮個少校,旋即又向著面前經過的那隊川軍殘兵狠狠地啐了口,接著又罵道:“這群孬貨,害老子輸了十塊大洋!”
那隊川軍殘兵忽然停了下來。一個個緩緩轉身,回頭,以無比冷漠的眼神直直地盯著那高個少校,高個少校心裡忽然有些發毛,色厲內茬地道:“看什麼看?顯得你眼睛大啊?你們這群殘兵敗將,還不快滾!”
話音方落,一雙鋥亮的皮靴突然站到了高個少校面前。
高個少校緩緩抬頭,卻見自己面前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位神情冷峻的少將,見那少將穿著中央軍的軍裝,高個少校正要立正敬禮時,那位少將卻不由分說。甩手兩記耳光狠狠扇到了他的臉上,這兩記耳光夠狠,高個少校的牙齒都被打脫了。
“你……”高個少校吐了口血,怒道,“你憑什麼打人?”
“老子打的就是你這種垃圾!”少將怒道,“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別人!”
說罷,那少將又大步走向正在操練的寶山旅官兵,厲聲大吼道:“寶山旅,全體集結!”
這位少將自然就是嶽維漢了,嶽維漢一聲令下,正在附近操練的數千寶山旅官兵頓時便齊刷刷地跑步而至,緊急列隊,嶽維漢大步走到寶山旅森嚴的佇列前,立正轉身,然後向著那隊川軍殘兵猛然敬禮,同時仰天長嗥起來:“向英雄的川軍弟兄……敬禮!”
“啪啪啪!”數千寶山旅官兵同時抬槍,向那隊川軍殘兵致以最崇高的軍禮。
“禮畢!”嶽維漢猛然放下右手,旋即怒聲吼道,“川軍,要得!硬是要得!”
寶山旅官兵頓時跟著山呼海嘯般吶喊起來,那群川軍殘兵的眼眶霎時就紅了,有幾個更是放聲大哭起來,領頭的川軍少校一聲令下,所有的川軍殘兵頓時向著寶山旅的官兵立正回禮,旋即轉身回頭,接著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不過步伐卻明顯比剛才堅定多了。
嶽維漢正感慨時,身後忽然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師座,就是他!”嶽維漢聞聲回頭,只見剛才捱了打的那個高個少校又回來了,一邊走還一邊手指著嶽維漢,向身邊的中將師長告狀道,“剛才就是他打了我兩耳光!師座,他打的可不光是我的臉,也是我們第6師的臉哪!”
“你?”中將師長見是嶽維漢,頓時皺眉道,“嶽維漢。你幹嗎打人呀?”
“打他還是輕了!”嶽維漢道,“他要是我們寶山旅的人,老子早就斃了他了!”
“就算他應該被槍斃,那也是我們6師的事,似乎還輪不到閣下來插手吧?”中將師長冷冷地道。
“你的人欠管教。”嶽維漢冷冷地回敬道,“本旅長替你管了!”
“嶽維漢,你這也太霸道了吧?”那中將師長顯然也被激怒了。
“本旅長就是這脾氣,怎麼著吧?”嶽維漢狼一樣瞪著那中將師長,道,“不服你儘可以去李長官那裡告我!”
說罷,嶽維漢再不理會那中將師長,轉身回頭向操場上列隊的寶山旅官兵道:“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今後再遇見這種從沒上過前線,只知道埋汰人的狗屁參謀,甭管什麼職務,什麼軍銜,直接兩大耳括子扇過去,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聽到了!”寶山旅的官兵們轟然回應,再看向那少校參謀時,一個個的眼神已經變得跟狼似的了,那高個少校本能地用手掩住了腫起老高的兩頰,退後兩步躲到了那中將師長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