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收招,內力反噬,倒退幾步,薄肆的紅唇邊逸出比唇色更紅的血絲。
“師兄……”慕清妍眼角有淚沁出。
段隨雲睜開眼,翻身躍起,將她抱起,皺眉道:“傻丫頭,你這是何必!”
慕清妍勉強一笑:“師兄,自從你我相遇,從來都是你為我付出,我……”
段隨雲伸手捂住她的唇,輕輕搖頭:“不要說了,我做的都是我該做的。”
他掌心溫熱,卻有灼燙的熱度傳遞進慕清妍心中,她抬起淚眼,用力一推:“走!沒有萬全之策,不要涉險!”
段隨雲被她推得一個趔趄,心中湧起不安的感覺,再看過來,卻見慕清妍已經用鋒利的簪子刺傷了自己的咽喉,隱隱一點血跡慢慢洇開,她聲音清冷:“歐競天,不想我死在這裡,就放他離開!”
歐競天死死盯著那點血跡,唇角一掀,笑了,轉首對著段隨雲冷冷的道:“好,好手段!”
阿智阿禮齊齊上前一步,阻住了通道。
歐競天又仔細看了看慕清妍決絕的臉,又是一聲冷笑:“放他走!”
段隨雲不肯挪動腳步,慕清妍的簪子又向肉裡推了推,血立刻流得更多更急。
段隨雲一跺腳,咬了咬唇,快速離去。
慕清妍一口氣還沒有松出,只覺得手腕一麻,簪子拿捏不穩,噹啷落地。
歐競天眼睛看著段隨雲離去的方向,聲音裡充滿了陰霾:“慕清妍,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本王的耐性!本王說過,你的命,是本王的!”
慕清妍慘然一笑,是啊,若是歐競天有心阻止,她便是想死,都不能。隨即猛地抬起頭來,如此說來,他是故意放段隨雲走的了?他,到底想要怎樣?
“將她送去別院!”歐競天冷冷吩咐,“看緊了!阿義平安無事了,本王再去看她!”
兩名穿黑色緊身衣的女護衛從暗處出現,架了慕清妍便往外走,力道極大,手勢殊不溫柔。
慕清妍轉首望著歐競天,聲音也沉了下來:“你故意放他走,是不是還有更大的陰謀等著他?”
歐競天身子僵直,用看著陌生人的眼光看著她,半晌,涼涼的一笑。什麼都沒說。
無端端的,慕清妍卻覺得他很生氣,很憤怒,也很傷心。她的心也驀地一痛。
兩名女暗衛再不遲疑,一甩手一領黑色斗篷將慕清妍罩了個嚴嚴實實,其中一個護持,另一個將她背在背上,經由暗道,快速離去。
慕清妍閉上了眼睛,事實上,睜著眼也沒用,所經過的密道一片漆黑,兩名女暗衛卻彷彿能於暗中視物,行走飛快,迎面的風打在臉上,隱隱的痛,竟有一種瞬間到了冬日的錯覺。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兩名女暗衛已經替換了一次,才終於啟動樞紐,來到地面。
清晨微涼的風吹過來,帶來染著晨露的紫薇花的香氣,慕清妍睜開眼,看到熹微的晨光,看到滿眼開至極盛的紫薇花,看到一座小巧卻的別院。
暗衛腳步不停,直接從地道口轉過花叢進入正房,一個淡紅衣衫的大丫鬟迎了出來,她面容俊俏,腰間束著大紅色汗巾,襯得腰肢細弱,膚色白淨,正是原本歐競天的貼身侍婢紅巾。
“來了麼?”紅巾迎上前,含笑問道。
兩名暗衛點一點頭,揭開慕清妍斗篷上的頭罩。
“啊,”紅巾倒退一步,臉上滿是驚異,“王妃?”
慕清妍淡淡看了她一眼,她早已猜到紅巾是別人放在歐競天身邊的細作,只是不知道那背後的主子是誰罷了。但不知歐競天將自己與這個細作放在一起打的是什麼主意。
紅巾已經掩起滿面震驚,忙上前幫著攙扶:“我不知道是王妃娘娘要來,這裡還沒有好好收拾……”
一個暗衛淡淡道:“王妃腿腳不便,姑娘還是給王妃及早準備軟榻為是。”
“哦,”紅巾低頭在慕清妍無力下垂的雙腿上掃了一眼,“是。”轉身打起簾子,暗衛揹著慕清妍進入房中,將她往妃榻上一放,兩人立即退出,眨眼消失在院中。
紅巾趕緊斟了一杯熱茶送過來,有些緊張的盯著慕清妍:“王妃,您……您這一年多來可還好嗎?”
慕清妍攏了攏凌亂的鬢髮,輕輕道:“好又怎樣,不好又怎樣?”
紅巾微微一愕,隨即又賠了笑臉,道:“娘娘想必沒有好生歇著,奴婢這便去鋪床,王妃小睡一會兒,可就該用早膳了。”
慕清妍低頭看著茶盞中淡碧色的茶湯,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