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有意,襄王無心哪。”
夕鳶一哂,對著妝鏡將簪子扶正,淡淡道:“你也瞧得出來,我也瞧得出來,偏偏染香自個兒看不透這道理。罷了,好在應總管是正人君子,不會利用了染香的情意,時間長了興許她自己也就懂了。”
“這兩情相悅,是世上何其艱難之事,王妃與王爺是佳偶天成,可別因為一點小事就生分了。”雲謹替她披上外裳,又忍不住說了起來,“拌嘴的日子久了,可是要傷情分的,情分若是傷了,再要修補只怕就……”
“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與王爺之間,已經與你們說了幾十次,並非你們想的那般。”夕鳶抬手理了理衣冠,接過雲謹手中的斗篷披上,神色一斂,“走罷。”
染香本也想跟來,夕鳶卻道,“這事情跟去那麼多人做什麼?你且安分待在府中,若是雨勢見小,就去瞧瞧蘭清。切記,府中任何人說的任何不中聽之言,都別去與她們分辨,待我從宮中回來再說。”說罷,便同應少棠與雲謹,在這天地都仿若連成一體的大雨中,疾步出了門去。
一入宮門便不可再乘馬車,而老天也並未因為此處是深宮大內便格外厚待,少降雨水。相反,許是院子太大一時間不好疏通,倒有許多地方都積了水窪。夕鳶小心翼翼的避開水深之處,還是免不了飛濺上身,若換做平時她必定覺得十分懊惱,可如今倒也沒法太過在意這些瑣事。
只是有一點實在失策,馬車裡只備了兩把雨傘,雲謹和夕鳶共撐一把,應少棠撐著一把,這下子云謹與夕鳶少不得就有一人要淋些雨了。
“王妃慢些走,這會兒天色暗,看不大清眼前路途,若是再跌倒了可就不好。”雲謹只顧替夕鳶撐傘,臉上被雨淋得都是水花,卻仍舊緊緊跟著夕鳶的腳步,大聲勸道。
“走的快也是這一段路,走得慢也是這一段,不會因為咱們走的慢些這路就好走了。”夕鳶側眸瞧了她一眼,蹙眉將傘往她那端扶了扶,輕斥道,“怎麼能只顧著給我撐傘,你若是病了就不要緊麼?”
雲謹笑著又將傘舉了過來,搖頭道:“奴婢衣裳穿的厚實,不打緊的,王妃是千金貴體,如何淋得了雨,王妃就別管奴婢了。”
夕鳶仍要將傘再推過去些,卻聽應少棠在身側開口,“雲謹姑姑照料自己便是了,王妃這兒我來撐傘,我是男子,斗篷上的風帽更是厚實,自然是最不怕雨淋的。”
雲謹尚且有些顧慮,卻見應少棠已將斗篷上的風帽戴了起來,陰影下的輪廓卻更顯出幾分俊美來。他將傘遞上前去,又與夕鳶之間離了兩步之遙,像個忠貞又極有分寸的護衛一般。夕鳶見雲謹身上已經溼了大半,若是再這樣下去……便點了點頭,同應少棠道:“勞煩應總管了,我身上的衣裳也厚實,不必將傘都歪向我,也要保全你自己才好。”
應少棠微微一哂,風帽下一綹髮絲悠然垂下,被牆邊吹來的一陣涼風拂過臉側,聲音溫柔,“王妃請先行。”
罷了罷了,回去之後多煮些薑湯補品,現在三人身上是都有雨水,狼狽的厲害。夕鳶在心中暗想,這顧承恩和他那兒子一樣,就知道添亂!
可又不能放手不管,若是她現在已經不在京城,眼不見為淨自然也沒她什麼事了,但偏偏就在她眼皮子下面。她借屍還魂,怎麼也要替這身子的母親考慮,若是顧承恩獲罪,顧府必定不能保全,到時候就姚氏的柔弱性情,跟著一起抹了脖子都有可能。
想來想去,只好在心底把那個顧尚鳴罵了千百回,一邊咬著牙向前走著。
走到殿外之時,果真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跪在前方,夕鳶幾人加緊了腳程,走到跟前一看,正是顧承恩不錯。
夕鳶對著應少棠遞了個顏色,他連忙將傘舉到顧承恩身前,夕鳶低聲道:“爹,您先起來,到廊下去。女兒有些話要同您說,等聽完之後,您若是仍舊執意要跪在這兒,女兒也不阻攔。”
顧承恩緩緩抬頭,見夕鳶鬢髮微溼,衣襬也有些散亂,可見是匆忙之下趕過來的了。他想起從前待這個女兒的種種行徑,如今竟覺出幾分羞愧之意來,低聲道:“雨這樣大,你怎麼來了。”
“爹既然也知道雨大,又何苦讓咱們一同在這兒淋著?”夕鳶語氣和緩,帶著幾分懇切之意,“爹就先起身一會兒,聽我把話說完罷。”
顧承恩在此處已經跪了大約一個時辰,卻連皇上的一聲咳嗽都沒聽見,如今見夕鳶這樣匆忙趕來,也不禁湧出幾分慈父心腸來。片刻之後,他長嘆一聲,搖頭喟嘆道:“罷了,你要說什麼便說罷,你已是端親王府的人,此次之事,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