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到這裡,就聽譚鋒似是自言自語般道:“過年是個喜慶日子,給幾個低等宮嬪抬下位份,倒也應景。”
於得祿腿一軟,險些撲倒在地上。萬萬沒想到,自從萱嬪娘娘入了宮,自己和皇上在某些問題上的認知差距就越拉越大,但大內總管真心不覺著是自己的錯誤:過年是個喜慶日子沒錯,給低等宮嬪抬下位份也可以,但問題是,皇上您以過年喜慶為藉口,將萱嬪娘娘抬上妃位,這就過分了啊,這不是慢慢來,這明明是比流星閃電還快的晉升速度啊。
“皇上,這……是不是太快了些?畢竟嬪和妃之間,差距也實在是……從前除了極個別的情況,許多低等宮嬪都是有了兒女後,才會晉封一級,如今萱嬪娘娘……”話說到這裡也就行了,至於什麼是極個別的情況?無非就是紂王對妲己,幽王對褒姒那種唄,這可不敢拿出來說。
譚鋒瞪了於得祿一眼,冷哼道:“朕自有決斷,要你多嘴?”
於得祿苦笑道:“不是奴才多嘴,實在是……皇上,這事兒您是不是還要和太后皇后商量一下?”
譚鋒心裡清楚,於得祿說的沒錯,既然立了皇后,總不能就讓其成為一個擺設,似寧溪月這樣的晉升速度,從常在到貴人到嬪也就罷了,但是要封妃,務必要和皇后通個氣兒。可是他非常明白,皇后絕不會同意,到時候祖宗規矩,不能服眾等一大堆理由搬出來。哪怕自己,也越不過去。
若是太后的話,母后很喜歡溪月,應該會同意的,說不定還會給朕拿個主意,讓朕能夠順理成章就將溪月封妃,到那時,後宮裡也沒人敢說閒話了。
皇帝陛下越想越覺著此事可行,於是吩咐於得祿去慈寧宮報信兒,只說晚上要過去用膳。
對主子的心思,大內總管一清二楚,但對這事兒,他卻不抱樂觀態度,只是主子有命,不敢不從。更何況,若自己現在就說太后不會答應,等到用過晚膳,太后果然不答應,皇上再看自己這張烏鴉嘴,那還不是惱羞成怒?能有他好果子吃嗎?
因著這些,於得祿二話沒說就去報信了,只等著看譚鋒鎩羽而歸,一點兒也沒有”寧願自己遭殃,絕不讓主子撞牆”的耿耿忠心。
不得不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真是至理名言。就連譚鋒這樣英明神武的人設,陷入愛情後,智商也明顯有了短板,倒是於得祿看得清清楚楚,同樣看的清楚的,還有英明的太后她老人家。
原本太后知道兒子晚上要過來,心裡就畫了魂兒,和身旁蘭心說道:“皇上如今不像從前,三天兩頭往我這裡跑,我心裡倒欣慰。只是今兒怎麼忽然又要過來?怕還是為了萱嬪,這後宮能讓他如此熱切的,也只有那孩子了。”
蘭心當時還笑說:“並不曾聽聞萱嬪娘娘有什麼事,雖然皇上將聽雨樓的案子交給了她,然而這還不到一個時辰呢,哪裡就能生出什麼波瀾?”
太后笑道:“既如此,不如咱們打個賭,若是為了萱嬪的事兒,你就再用心給我做一套衣裳;若不是,隨便你要什麼,我給你便是。”
蘭心笑著應了,一旁嫣然也跟著湊趣,主動要求加入賭局,並且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太后這一邊,結果自然是躺贏。
不過太后猜中了人,卻沒猜中事,她怎麼也沒想到,兒子提出的要求竟是趁著過年喜慶,給低等宮嬪們抬位份。
抬位份還好說,雖然譚鋒登基不到兩年,用不著這麼早恩賞後宮,何況內庫也不是那麼豐盈,但這是皇帝家事,他喜歡,勉強也說得過去。
但問題是皇帝陛下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把常在封為貴人,貴人封嬪都行,你現在重點竟然是要把萱嬪封妃,這就絕對說不過去了嘛。連太后聽了,面色都差點兒變成鍋底,可見譚鋒這方面的智商在愛情潛移默化下退步到了何種程度。
譚鋒一看太后的臉色,就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八成要落空,但他豈是輕言放棄之人,啜了一口茶水,內心很快便想好說辭,沉聲道:“母后,不是兒子喜歡萱嬪,就不顧一切抬舉她。實在是這後宮接連出事,著實該整頓一番,我冷眼打量了這些日子,能勝任的,唯有萱嬪。她的性情您知道,最是純良寬仁不過,偏偏還不是一味軟弱,做人做事,深諳隨機應變之道,所以我才將這樁命案交給她。當日洛嬪的事,我心裡就存著疑慮,所以並未將其打入冷宮,今日和此事兩相印證,我倒覺著洛嬪真有可能是冤枉的。後宮到了這個地步,必得有人站出來下力氣整治,皇后皇貴妃,她們日常管理後宮是可以的,但終究顧慮不周,所以我有心讓萱嬪也管一攤子事,可她如今這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