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要我死,連小指頭都不用動一下,還用得著費心對付我?所以如今這些都是好處,更是皇上對我這個老臣的恩德,你們須要感恩戴德,萬萬不能再生出任何心思。至於慶王那邊,他怎麼做我管不著,我是不會再和他來往的。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我因為大皇子,險些就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如今竟然還重蹈覆轍?好歹許多人在背後也是叫我一聲老狐狸,若我真再錯一回,日後恐怕用豬來形容我,豬都覺著憋屈。”
雖然父親說的一本正經,但寧家兄弟聽見最後這句話,仍差點兒忍不住笑出聲來,接著見寧風起揮揮手:“行了,你們出去吧,讓你們母親準備點禮物,如今你妹妹升了貴人,你母親是可以進宮恭賀的,好歹叫她們母女見上一面,看看我那可憐的孩子在宮中是個什麼光景。”
“是。”
兄弟兩個答應一聲,一起退出書房,這裡寧風起在書房走了許久,接著站定,眉頭緊皺自言自語道:“看不透,著實是看不透,皇上究竟怎麼想的?只為了讓我登高跌重,以此報復?不對,皇上雖然年輕,這些日子裡卻能看出,著實是個老謀深算的,這等孩童般的報復舉動何等幼稚?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
因又踱了幾個圈子,最後在窗前站定,看著外面一樹開得熱烈的紅梅,忽然又喃喃道:“封了貴人,我也做了湖廣清吏司的郎中,這……難道皇上是要用我?不……不太可能,這想的也未免太美了些。那麼多大皇子的人都被攆回去種地了,我這個罪魁禍首倒要得重用?天下間也沒有這樣的美事兒。”
相比父親的患得患失,寧溪月可就開心多了,因為貴人的份例比常在多一成,月銀也要多五兩,飯桌自然也可以更豐富了,她怎麼能不高興?
不單是她,整個照月軒裡都是喜氣洋洋的,雖然昨天晚上皇上沒來,但他能夠特旨封寧溪月為貴人,本身就說明了一點態度。訊息傳出後,昨天傍晚就有幾個答應上門恭賀,照月軒著實熱鬧了好一陣子。
“這朵紗花太鮮豔了,不好不好,清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時,娘最不喜歡我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嗯,用這枝。”
“這枝會不會太素淡了些?姑娘做女孩兒的時候戴著還好,如今既做了小主,合該打扮的漂亮鮮豔些。”素雲正好從旁邊經過,見寧溪月手裡拿的那枝紗花,便隨口說了一句。
“也對啊,這枝白色的太素淡了,罷了,那就帶這隻桔粉的吧,又不豔麗,也不是很素淡,這個花型也不錯。”
寧溪月在一個大盒子裡揀選著,然後向著屋外喊道:“秋桂,另一盒紗花我說要讓母親帶回去分給嫂子姐妹們,你放在桌子上,不然看不見就容易忘。”
“是,小主放心,奴婢已經放在那邊櫃子上了。”秋桂答應一聲,這裡寧溪月總算梳妝完畢,站起來在大穿衣鏡前照了照,一面得意問清霜道:“如何?不錯吧?”
“何止不錯,小主過去還只是一隻花骨朵,如今可盛放了,看著真有點嬌豔欲滴的感覺呢。”
“這就盛放了嗎?我也不過是和皇上過了三晚。”寧溪月淡淡自語,一旁素雲會意,連忙笑道:“就是,哪裡就到盛放的日子?便是皇后和皇貴妃,那也是二十剛出頭,還不到盛放的年紀。”
寧溪月知道素雲這是挑自己喜歡的說,於是嘻嘻笑道:“沒關係,就算是盛放也沒事兒,我花期長,能開幾十年呢。”
一句話逗得屋裡屋外的奴才們竊笑不已,暗道小主真是可愛,難怪她姿色平平,皇上還總愛來看她,誰不喜歡和這樣有趣的人說話?
正想著,忽聽門外有人叫,於是倚在門框上的姜德海立刻掀開簾子走出去,就見院裡站著的是內務府尚太監,在他身後,有三個宮女三個太監分左右而站。
姜德海嘆了口氣,心想該來的總是要來,於是回身對屋裡道:“小主,內務府又送太監宮女過來了,您來看看滿不滿意。”
“送太監宮女?為什麼?我這裡的人夠用了啊。”
寧溪月心中納悶,快步來到外面,就見尚太監上前一步,帶著幾個宮女太監行禮,一邊笑道:“恭賀貴人高升,依照您如今的位份,這照月軒該再新增伺候的人,所以奴才今兒特意給您送過來,您看看還合心意不?若是不合心意,奴才再挑別的來。”
奸細,眼線,臥底,吃裡扒外的。
一瞬間,寧溪月腦海中就閃過這幾個詞彙,臉色也不免難看了些,對那尚太監道:“我這照月軒裡的人手足夠用了,你把他們都帶回去,我也不需要添什麼伺候的人,以後也不要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