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皇太后低低應了聲,目光轉到身邊的陳阿嬌上,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
陳阿嬌悶聲低頭,而後勉強揚起溫和的笑舉杯向坐下的衛子夫:“想必這就是剛冊封的衛美人了,今日一見果然是個良善美人,難怪皇上對你如此寵愛。”
宮女上前給衛子夫斟了一杯酒,衛子夫端杯而笑,有禮道:“皇上對每位姐姐都十分上心,尤其是對皇后娘娘,更是無微不至。另外,有太皇太后從旁教助,後。宮溫馨和睦,天下太平繁榮,臣妾生在大漢,真是三生有幸。”
話音剛落,衛子夫就與一道凌厲的目光相觸,心口整整抖了抖。太皇太后垂下眼,自行斟了一杯淡茶:“哀家早已不過問朝中之事,天下太平全是皇上治國有方。”
衛子夫驚悟回來,趕忙低頭稱是。劉徹低聲一笑,大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像是在傳遞“保重”之意。接著,他大飲了一杯,目光流過對面的張鴛,毫無痕跡地看向陳阿嬌:“這不是皇后的聚宴麼?怎麼還不開始?”
陳阿嬌頷首,含笑望了一眼座下妃嬪。這四五雙眼睛有羨慕也有嫉妒,只有張鴛只顧自己端坐在角落,面前杯酒不傾。陳阿嬌心底鄙夷,注視著她每一個表情,開口:“既然皇上也在,那麼還請眾位妹妹各獻一技,重溫舊情。聽聞,張夫人還是家人子的時候,用一曲梅裳舞驚豔恰巧路過的皇上,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讓我們欣賞一番?”
張鴛清淡的面容微微一動,露有難色。劉徹也不知陳阿嬌葫蘆裡賣的是什麼,不能出口阻止,只好看著。張鴛望上面色沉重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一向都不喜歡她,就算被軟禁了兩年也是如此。再看陳阿嬌一臉期待,還有眾妃嬪的各類眼神,一時間難以拒絕,好一會兒才輕輕說了一句:“梅裳舞曲非要梅裳不可,否則便與其他舞蹈相差無幾,臣妾今日並未攜帶梅裳同來。”
陳阿嬌微微揚身,展開眉頭,向外招了招:“恰好,本宮所帶舞衣中就有一件梅裳。張夫人若不嫌棄,便穿上獻舞一曲。”
果然,宮女端上一件疊地極其整齊的袍子,然後左右展開,引得座下一陣譁然。梅裳取料為綢,陽光和月光下皆能發出淡淡光芒,緋紅的底紋裡韻白色梅花,宛若從天飄零,寬大的袖口瓣狀環繞,揮舞起來更顯梅花之態,紅色腰帶輕如薄絲,慢扭腰肢便可隨風輕動。梅裳舞衣只有最高階的宮廷舞姬才配擁有,兩年前的張鴛雖為家人子,但極喜歡跳舞,便在舞坊外悄悄學習,後被太樂令發現,嘆其天賦甚佳,破例贈了一件梅裳。
陳阿嬌收起那件梅裳,緩緩走向張鴛。張鴛沉下一時的驚詫,站起來迎上。陳阿嬌把梅裳交到她手裡,輕輕拍了她的手背,微笑道:“你身子嬌小,這件舞衣怕是有點寬了,但它輕巧十分,應該不妨礙你的發揮。”
張鴛點點頭,將梅裳交給上前來的宮女。梅裳是外袍,只需披上皆可,這幾個宮女正是為她系衣來的。
陳阿嬌站在一旁,看著宮女將梅裳披上張鴛的肩頭,眼裡不由嘆出一分詫然。眉目如畫的女子她不是沒見過,但張鴛獨有的氣質是那些胭脂水粉不可相比的,尤其是穿上這件梅裳。她暗暗看了一眼劉徹,他正用欣賞的目光溫柔瞧著即將獻舞的女子。一時間,嫉妒一絲絲從她心裡蔓延。
一腳滑在拖延的裙襬上,陳阿嬌大呼一聲撲到在地上,額頭磕起一個紅包。同時,張鴛也應聲倒下,拖拉著衣袍重重摔在地上,只聽“撕拉”一聲,身上的梅裳被扯出一個大洞。陳阿嬌的腳是壓在梅裳的裙襬上,所以張鴛摔到前面帶扯的時候便承不住距離,扯了大洞。當宮女扶陳阿嬌起來的時候,她自行慚愧,不斷說:“是本宮的不小心,快看看張夫人怎麼樣了!”
這邊,劉徹早已大步趕上扶住張鴛,暖聲細問她哪裡受傷。張鴛搖搖頭,動了動手掌覺得很是澀疼,這才看到手上被磨破一大層皮。衛子夫拿下袖中的帕子給她纏上,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聲異樣沉重的咳聲,三人一時驚愣。
“徹兒!”太皇太后緊緊盯著劉徹抱著張鴛的手,“皇后受傷了,你還不快過來看看!”
劉徹頓了頓,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張鴛。張鴛點點頭,示意他去看看。劉徹咬咬牙,把張鴛交給衛子夫,上前檢視陳阿嬌的額頭上的傷口。陳阿嬌只是擦破了一點皮,宮女用錦帕輕輕一擦就沒了血跡,只是還有些發紅罷了。
衛子夫抱著張鴛,聞到一股淡淡的腥味正在漸漸散開,她發現張鴛蒼白的面色表現地掙扎痛苦,目光下意識一掃,竟然看見她水藍色的裙子上印出一灘血跡,身下的梅裳更被染紅了一層。周圍的妃嬪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