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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秦湛聽見這句話,差點一個氣不順咳出聲來。朱韶當然不明所以,他只能見到秦湛的表情一時微妙,而後竟然沒忍住,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口唇……看起來像是思索,但應該是在笑。

朱韶不明所以,忽然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嗎?他沒能尋到緣由,但又覺得不太重要。

他還能見到秦湛的笑,這就很好。

朱韶也微微笑了。

燕白:……這怕不是個傻子。

秦湛不是個多話的人,她不說話,朱韶也不敢打擾她。院裡一時極為安靜,而遠一些的地方,明珠則和越鳴硯開了口。

明珠尋了茶具,在泡茶時忽對越鳴硯道:“公子其實不必提防妖主。”

越鳴硯挑揀著茶杯的手頓了一瞬,未多話。

明珠接著說:“劍主對於妖主而言,是他人生裡第一個未曾想要將他當作工具,而將他當作人的長輩。劍主曾教導他的,他都不曾忘過,之所以與數位長老為敵也要與正道結盟,介入這場紛爭來,覆巢之下無完卵是一方面,劍主曾對他的教導也是另一方面。”

“他用不了劍,卻從來都不曾忘過自己是劍閣弟子,公子……著實不必擔心他會對劍主不利。”

越鳴硯從白瓷青玉的茶杯中總算找到了一隻紅色的,他拿出那隻杯子給明珠,對明珠道:“既然如此,當初妖主又為何背叛呢?他是覺得,師尊足夠強大,縱使他竊寶私逃了,也不會對師尊有任何影響嗎?”

越鳴硯淡淡道:“那他心裡的師尊,怕是得由鋼石澆築而成,畢竟只有這樣才能做到真正的風雨不侵。”

明珠啞口無言。

越鳴硯道:“我知道明珠姑娘身為半妖,得了妖主諸多庇護。在整治玉凰山,統領妖族,乃至對正道的態度政策上,作為一名閬風劍修,我與你同樣感謝妖主的所作所為。”

“但作為燕白劍主的徒弟,恕我不能毫無芥蒂地接納他。”

“他當初可以為了求存而放棄師尊,哪怕今日歉然示好,又怎可知他日不會因為同樣的原因而放棄?”越鳴硯說得平靜極了,“我不敢賭。”

明珠頓了很久,好半晌才說:“我覺得不會的,妖主當年也是被王妃逼迫,加上玉凰山為了迎回鳳凰的血脈,又派人恐嚇——”

越鳴硯難得嚴肅地打斷了她的話:“明珠姑娘,我不想賭。”

明珠看著他,而後低低說:“可是……”可是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人能夠傷到她,朱韶當年的事情,不也未對她產生任何影響嗎?

但明珠看著越鳴硯,無論如何也不敢將自己內心裡想的說出來。她的看法,其實便是這世上大多人的看法。

當一個人強到了你所不能觸及的位置,你便會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堅不可摧,她怎麼會倒下呢?她已經成了一個你心中的標誌,她也不能倒下。

明珠見越鳴硯將茶具準備好,端起要回去,不免在他身後問了一句:“公子便如此肯定,陛下的今日,不會是公子的明日嗎?”

這是越鳴硯第二次聽見這樣的話了。第一次還是從朱韶的嘴裡。

他頓了一瞬回首,鏡片後的眸光微閃:“……什麼意思?”

明珠卻也不瞞他,說道:“魔道在尋一眼盲的修者,已尋了快有五十年。公子以為在尋誰?”

越鳴硯頓了一瞬,才說:“我今年不過二十五歲……”

明珠道:“魔道連十五歲的眼盲修者都在抓,他們並不能確定年歲,唯一能確定的——是生有眼疾。”

“十年前陛下開始清除王妃與魔道勾結的勢力時,便發現了這一點。王妃除了給枯葉宮提供了屍血鳥外,也在利用妖族的勢力尋找一天生眼疾的修者。若非公子那時碰巧入了閬風,又拜入了劍主門下,怕是早已被帶回枯葉宮了!”

越鳴硯靜靜聽完了明珠的話,末了才說:“所以?”

明珠道:“陛下幼時也曾不知身份,公子自幼顛沛不知豈不尋常?魔道為尋公子付出的心血異於常人,玉凰山從未聽聞司幽府與枯葉宮有共同的仇人,這樣大的陣仗,公子覺得會是因為什麼?”

越鳴硯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明珠還想說什麼,忽覺渾身冰冷,連原本提著的、裝著熱水的銅壺也不知何時一夕變得冰涼,虎口甚至結上了一層冰霜。

越鳴硯道:“明珠姑娘……也最好不想知道。”

明珠愣在了原地,直到越鳴硯走了好一會兒,她的手指才恢復了知覺,被凍傷的手指面板泛出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