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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笑道:“我都懶得勸你直接去賓館,知道你肯定得繞著本小店找上一個小時才會死心。走吧走吧。”

等簡宏成一走,一直遠遠站著的田景野的大侄子才機靈地跳過來,小心地問:“那位就是你班長?”

田景野點頭:“是啊,我坐三年牢,別人避嫌不敢去探監,只有班長和剛才那個寧宥去看我。連你爸我親哥哥都還嫌遠呢。”

大侄子小田頗為尷尬。

寧宥並未走遠。她一看見簡宏成的身影,便條件反射似的只想到逃跑。可她在路邊招計程車時,接到丈夫郝青林單位打來的十萬火急的電話。她一時沒有心思想別的,正好看見對面一家星巴克開著門,便想都沒想穿街而過,找個僻靜位置坐下,趕緊電話回撥。一時也顧不得她最厭惡的披頭散髮了。

電話一接通,她便急著道:“是的,是的,我坐下了,星巴克。請您說吧,郝青林出什麼事了?”一邊手忙腳亂掏出紙筆準備記錄。這是她的風格。

對方穩重地道:“檢察院的同志一早過來,從我們局帶走幾位同志,郝科也在其中。我負責通知家屬,有什麼疑問,你儘管問我。”

寧宥震驚了,她以為丈夫出了什麼事故,想不到更嚴重。她顫抖著在筆記本上記錄內容,卻不知道問什麼才好,神經質地問了對方的各種聯絡方式,以便回頭聯絡之外,她只有放下電話發呆。可她發呆沒超過十秒,便開啟手機,輸入搜尋主題,“檢察院”、“雙規”、“紀委”等,她對那些機構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象。誰平日裡沒事去弄清那些東西呢。可心慌意亂之下,看什麼都進不了腦子。她就是神經質地搜,搜,搜。

果然不出田景野所料,簡宏成從後門出去,便沿街一家店一家店地搜。時間還早,好幾家店還沒開門。星巴克是好大一個目標,簡宏成搜到十字路口,便過街直奔星巴克。他有感應,進門就一眼看向寧宥所在的方位,果然看到揪著頭髮面紅耳赤的寧宥。但眼前的寧宥讓簡宏成吃驚,印象中寧宥一直笑眯眯的,靜靜的,嬌嬌的,剛才看背影也好好的,怎麼忽然變成這樣。他一時竟然膽怯了,他覺得寧宥是因為被他突襲才變成眼前這樣,他怕再次衝撞她。他這輩子怕的只有這一個人。

可寧宥已經抬頭看見了他。寧宥眼神中的恍惚與無助讓他心頭如刺。簡宏成豁出去了,大步過去坐到寧宥對面。“出什麼事了?告訴我,我替你解決。”

既然被逮個正著,寧宥便不迴避簡宏成的逼視,她也看著簡宏成,這個看似中年發福的男人,這個久違的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男人,一邊用顫抖的手將筆記本和筆收進包裡,最後是手機,什麼都沒落下,然後一言不發起身,走了。

可她的一口真氣只維持到門口。正好一個莽撞小子摔門出去,門反彈回來,打中看似鎮靜的寧宥的鼻樑。雖然不重,可微微一陣痠痛,逼出順勢而下的眼淚。

跟在寧宥身後的簡宏成不知所措,伸伸手,又縮回去,但又伸出去,幫寧宥推開門讓她出去。慌亂得如同大男生。出門後,寧宥在前面走,他在後面跟,兩人都不說話。

數碼店門口,一批批的朋友開始到達,田景野與大家握手嬉笑。11:18,店堂的四面八方響起提醒的鈴聲,田景野親手點燃門口長長的一掛鞭炮。煙火與飛濺的紅紙屑在田景野面前飛舞,他有一時的走神,一臉的嚴肅。但他很快便遮掩過去,又與眾人笑鬧成一團。

……

簡宏成從未想過,會有那麼一天,鼓動喉舌是如此費盡。他都不知該如何與寧宥打招呼才算體面大方又不嚇走寧宥,他也不急於趕上去與寧宥並行,以更好看清她的臉。不急,因為他剛才已經在咖啡館看清她,依然是他心中眼波欲流的林妹妹。多少女人結婚成家後兩隻眼睛先變成蒸熟帶魚的眼珠,寧宥不同,寧宥的眼睛裡依然有水色漣漪。即便是寧宥用的香水也非常迷人,他的鼻炎鼻子一向對香水反感,卻對寧宥的香水來者不拒。他漫無目的跟著,越走越是歡快,好情緒如同寧宥身上傳來的香水味將他抱擁,他只希望此路滿滿無絕期。

寧宥走在前面,也不知哪來那麼多眼淚,是郝青林的事兒徹底刺激了她吧。她不在乎後面有簡宏成看著,低頭自顧自優雅地篤悠悠地走,右手的紙巾輕輕地拭去眼淚鼻涕,便落到左手卷起來收著,連高跟鞋細如釘子的鞋跟都精準地繞過各處人行道的陷阱,絕不顯露一絲心中的慌張。等終於見到一隻路邊垃圾桶,她才站住將濡溼的紙巾丟入,揹著簡宏成掏出小鏡子審視淚臉。她一向化妝不多,因此流幾滴眼淚對妝容並無大影響,最多是鼻樑上幾粒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