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錢扔進外灘江水裡,打個水漂什麼都不剩下。”楚耀南聳聳肩,癟癟嘴,無可奈何的樣子道,“五千萬,父親可以用他重新建立個藍幫分舵給二弟名下,即便另立門戶,這筆錢數目可觀。但是,投資青道堂後患無窮,今天這窟窿是我們查見的,有多少漏帳隱患是我們尚不可見的?父親,三思,讓青道堂,自生自滅吧。秦氏不是慈善堂。”楚耀南慷慨陳詞,秦溶拳頭攥得嘎嘎響,只差衝去狠狠揍楚耀南一拳頭,打花他那張趾高氣揚漂亮的臉蛋,那迷人的笑容都帶了嘲弄。
“耀南,秦氏是你當家,還是我當家?”秦老大沉吟片刻出言道,驚得師爺一個戰慄,張張嘴正要圓場,楚耀南毫不猶豫從腰間摸出勃朗寧小手槍,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只槍口一轉掉轉向自己,拍到父親桌案上決絕道:“殺了耀南吧。日後青道堂那爛攤子出狀況,也是我責無旁貸,死路一條,與其那時,父親何不現在就處死耀南?”
楚耀南深抿薄唇,痛苦道:“父親,是您昔日教給耀南,做買賣,在商言商。”
指指頭腦說:“這裡的東西,不能摻雜進去。”
秦老大不語,只是好奇地打量楚耀南,目光凝成一線,如豹螭般兇光畢露。啪的一拍桌案罵:“你是要挾你老子嗎?”
不待楚耀南答話,揮手一掌狠狠抽在楚耀南面頰上。
“南少!”費師爺驚叫一聲去勸。楚耀南唇角已滲出血漬,滿口血腥,也不敢去擦,痛苦的望了父親道:“兒子,明白了。”
秦老大沉口氣,繞過書案,從袖口裡摸出條帕子,為楚耀南擦拭唇角說:“爹也是心急,知道你近日忙碌,又跳出青道堂這樁煩心事。爹何嘗不知其中的麻煩,只是,青道堂,對爹,對你二弟,都意義非常。那是,溶兒的家,破家,值萬貫。蔣堂主也是我的恩人,你知道,知恩圖報,我就喜歡你二弟這點憨實勁兒。”
只淡然的一句話,秦溶鼻頭一酸,莫名的感動。
楚耀南的憂慮他當然明白,平心靜氣想,楚耀南的話沒有絲毫過錯。只是,有些東西,非是金錢能度量,比如青道堂。
“南兒,你近來太忙,諸多的事,你開始著手分給秦溶去做。秦溶在青道堂闖蕩這些年,黑道里的資歷怕是比你深。碼頭和幫會的事,就轉給秦溶,你挪出精力,去應對包氏洋行的生意。還有礦山、商行、沙場,爹現在是缺人手幫忙。日後,你大弟弟秦沛大學畢業,就讓他學些做生意的東西。”秦老大一番話,聽來是心疼他,看來真被他將一軍激怒了,彷彿一派沒了誰地球也能轉的勇氣,一腳就要踢開他。
楚耀南思忖片刻,一抹苦笑在唇角,稍縱即逝道:“兒子明白,儘快同二弟交管幫會中的事務。”
思忖片刻又道:“父親,青道堂那筆款子,已經開始籌劃付款。兒子就去同那債主接洽商談此事,爭取個合理的價格。”
秦老大摸摸光頭滿意的笑道:“這個老蔣呀,真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兒,砍價都不會。”
眾人呵呵一笑,只楚耀南擦擦唇角的血漬,左頰已經腫起,白淨的面頰上留下清晰的巴掌印。
秦老大怒意未消,深吸口氣說:“去洗把臉吧。”
不出楚耀南的估算,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這天他本安排妥同包氏洋行談那批皮貨運送到買賣,並且答應了包惜惜小姐請她去吃哈氏甜品店的奶油榛子冰淇淋。
他換上一身雪白的西裝,暗灰色明線走邊,白色的禮帽,是他在英國置辦的行頭。他立在臺階上,看了那輛福特車駛來,停在臺階下。手下小弟上前為他開車門,還不等他低頭進去,管家樓伯的聲音傳來:“南少,留步,留步。老爺有請,二樓南書房。”
南書房是談論要事的地方,平日不常開啟,反是父親臥室旁的北書房總是他光顧的地方。想必是有大事,楚耀南快步奔去。
在門外,就聽到人語聲,或坐或立大致有十多個人。楚耀南報門進去,竟然裡面坐了堂裡德高望重的幾位長輩。
父親秦阿朗叼根菸負個手在翻閱賬簿,一邊對萬字廳的阿刀老叔說著近來買賣的難做。
見他進來,就招呼他過來同叔伯們見禮,並吩咐他在身旁落座。
楚耀南自然不敢坐,父親在場,哪裡有他坐的份,只是他見秦溶坐在一旁,心裡有些不快。這小子也忒沒規矩了,就算在青道堂,也不該如此吧?
楚耀南心想,若坐了,沒有規矩;若不坐,反而自己像是他秦老二的跟班了。正在左右為難時,父親已經對眾人說:“大家都到齊了,也不想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