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繁複的裝飾與附件;而漢女穿裙,從不穿袍,她們仍沿襲舊時的上衣下裳制,上著衫祆下著裙或褲,上下衣不連屬。
從順治開始,朝廷便釋出了嚴禁旗女模仿漢女服飾的明文規定。所以,我這個穿越入正白旗格格身體裡的漢族小妞,即使對百褶裙、鳳尾裙、月華裙等充滿了嚮往,也只能望裙興嘆。因為旗袍的基本式樣已成定式,能夠用來做文章的地方無非就在於色彩的搭配,彩繡什麼樣的圖案,鑲什麼式樣的對襟兒盤扣,選擇那種邊鑲和紋飾,點綴多少條絛子……最初的激動後,隨之而來的卻是深深的無奈與嘆息,雲想衣裳花想容,這是女人的天性,無論哪個朝代都不能免俗,可是,在這裡,不缺上好的錦緞,不缺精巧的裁縫,也不缺惠質蘭心的繡女,卻缺乏思想的自由和藝術的包容……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此時院子裡幾千只鴨子正在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如火如荼,不亦樂乎,我竟不可抑制的產生出‘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屈原先生早已投入汨羅江得到了解脫,那麼我呢?索性難得糊塗,閉上嘴巴任由這群‘婆兒客’擺佈,看她們七嘴八舌的比比劃劃,其中一位則忙著記錄敲定的式樣或修改變動的細節……倦意襲來,我逐漸進入到站著做夢的恍惚境界。
恍惚中似乎聽見有人清了清嗓子:“旗裝配色應講究“整體協調”,全身著裝最好不超過三種顏色,而且以一種色為主色,顏色太多隻會顯得亂而無序,紛繁蕪雜。這套不好,換成月白色緞繡玉蘭蝴蝶紋旗袍好了,記住,衣襟袖端鑲飾粉色緞繡狗牙邊和寶藍色萬字曲水織金緞邊;這套也不好,寶藍配湖綠,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換成十八鑲滾的湖綠色旗服;外罩嫩黃|色琵琶襟馬甲好了; 既能彰顯出肌膚的白皙與光澤;又符合格格們靈動綽約的氣質;這套敦煌橘海棠吐蕊旗服不錯,最好用孔雀藍的繡線,再拓一道十三股裡外拄金線的銀灰絛子,雅緻中不失飄逸;嗯……再給八格格做一套絳朱繡花滾邊雲錦旗袍;外套玫瑰紫的比肩褂……給董鄂格格做一套月白蟬翼紗旗袍;外套嫩紫嵌寶藍滾邊的比肩褂……”
鴨子合唱團中什麼時候又多了一段男聲獨唱?這聲音冰冰的,涼涼的,蘊涵著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壓迫感,和四阿哥的聲音簡直一模一樣……討厭,冷麵四真是陰魂不散,竟敢鑽到本姑娘的夢裡面攪擾,一巴掌拍他出去……
“四阿哥吉祥;十三阿哥吉祥;十四阿哥吉祥。”幾千只鴨子突然異口同聲起來,響徹雲霄的請安聲瞬間劃破了我的迷離幽夢,驚愕的睜開了眼睛……只見……只見……完了,真正的噩夢開始了!
第二十二章 悟空撞上如來(上)(1)
十三居左,十四在右,中間的那名男子身著玄青色實地紗褂,外套銀灰貂毛滾邊兒盤扣背心,腰間的明黃臥龍袋垂著碎碎的絳朱纓絡,足下一雙皂靴,清癯瘦削的臉上兩顆黑得深不見底的瞳仁,眉宇間隱約透露出遮掩不住的倦容,不是四阿哥是誰?心猛然間漏跳了半拍,一時竟心虛的不行,低著頭行完禮,哪裡敢直視他的眼睛?
愛因斯坦曾說:與漂亮異性坐著聊天,兩小時猶如一分鐘;炎夏坐在火爐旁,一分鐘就象兩小時。而此時的我,如履薄冰,如臨深淵,戰戰兢兢,度日如年。
“居然站著也能睡著?”十四誇張的叫道,嘉彤見我只管兀自發呆,一副宕機的樣子,哪裡還有丁點平日的伶俐勁?不禁上前用力拽了拽我的袖子,又將三位貴客請進書房坐下,讓人張羅著上茶。剛才唧唧喳喳的人們不知何時已退出了暖暉閣,空氣瀰漫出一股焦著的粘味。
“嗯……” 四阿哥清了清喉嚨:“聽說董鄂格格又長進了,用‘一得’彌補了太醫院的‘一失’,耳聞不如目見,今日可否也幫我診診脈?”
啊?……哦,意料之外,卻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一個尚未成年的伴讀格格跑去質疑太醫的診斷並替宜妃找到正確的病因,確實算一件匪夷所思的奇事,四阿哥心存疑竇所以上門來一探虛實,確也說得過去,難道,倒是我做賊心虛,自亂陣腳了嗎?原來是自己嚇自己,早知沒這賊膽,當初又何必作賊?真是的……
我忙賠笑道:“草螢有耀終非火,荷露雖圓豈是珠?奴婢那一點拿不出手的本事,又焉敢在博聞篤學的四爺面前班門弄斧,貽笑大方?”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最好拍的你心花怒放,暈頭轉向。
“四哥誠心討教,董鄂格格又何必推三阻四,扭扭捏捏?”十四興風作浪了。正想揚眉反譏,卻見四阿哥又清了清喉嚨,他端起茶杯泯了一口茶,吞嚥時微微皺了皺眉頭。與此同時,也許是學醫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