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因為我不甘心,因為我發瘋地想要報復,我要讓那些傷過我的人加倍品嚐我此刻的痛苦滋味。
於是我低頭求饒,主動將碎裂的嫁衣完全脫去,包括裙裾褥衣,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拋去廉恥爬到他腳邊親吻他的皮靴。他看起來終於滿意,用披風將我一卷摟在他懷中。他的動作似乎很溫柔,但他身上冷硬的鐵甲戰衣硌疼了的肌膚,他大力的擁抱撕扯著我背上的鞭傷。痛,真的很痛,身心都在顫抖泣血。
自那之後楚天闊把我視為低賤的女奴,在我身上為所欲為,將我的驕傲我的自尊一點點摧毀。不管多冷的天,他只准我穿單薄的衣服,我為求溫暖必須百般討好,他才肯抱我在他懷裡安撫。他說我的腳長得好看,禁止我穿鞋襪,我怕冷怕疼就只能留在房內床上等他臨幸。他對所有人說我不過是他的玩物禁臠,當他的妻子吃醋編造名目欺壓我,他可以安然自得冷眼旁觀,甚至親自搶了鞭子狠狠將我打暈。
我當宮女的時候都不曾受過這樣的侮辱折磨,我以為我早晚會堅持不住自尋死路徹底解脫。可每次我忍受不了自殺,都會被他千方百計救活,他說要看我生不如死他才會開心。
“這賤奴腿上好像有傷,你們拿烙鐵幫他治治。”當五十鞭結束後,我再次吩咐。
皮肉燒焦的味道迅速在刑房內蔓延。歸瀾疼得昏死無覺。
“這賤奴的指甲好像最近沒有打理過。”我故意用很虛偽的關切語調如是說。
侍從們自然明白我的意思,用錘子將細細的竹條一點點楔入他的指甲,當他的雙腳腳趾端頭都變得血肉模糊的時候,他終於又痛醒過來。
我很好心地指派侍從拎了一桶鹽水為他洗腳。他慘叫的聲音再也壓不住,幾乎又要昏厥。
我聽得無端心煩,想要靜一靜,就說道:“堵上他的嘴再打五十鞭,讓他緩口氣。”
我坐回椅子上,伴隨著一聲聲鞭子打入肉體的聲音,心思竟又跌入了那段不堪的記憶。
我在楚國的四年,宛如在暗無天日的地獄中煎熬。楚天闊卻在那四年裡先後謀殺了他的兩個哥哥。當他成為太子的那一晚,他欣喜若狂,一改往日冷酷對我百般溫柔,還破天荒講了許多甜言蜜語。他告訴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他說他下一個目標就是皇位,等他當了皇帝,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撓他對我的寵愛。他求我相信他過去對我所作的一切都是掩人耳目,其實為了保全我的性命不得意外而為之他也不捨。
楚天闊的鬼話,我怎麼可能會相信?他想必是玩膩了直接的折磨,想必是為了要用情傷我更深。
我不信,我不怕。何況我被帶去楚國後沒多久,瀾國太子李慶祥就已經派人與我取得了聯絡。一年前李慶祥順利登上皇位,他營救我的計劃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到了最關鍵時刻。不過命運捉弄,我發現我竟然懷上了楚天闊的孩子。
楚天闊也許是因為這個孩子,對我呵護備至。我為了能成功逃離,強壓仇恨強顏歡笑敷衍著他,每天堅持在他的飲食裡下少量的毒藥,日積月累早晚會讓他一嘗苦果。
沒過多久楚天闊發動兵變逼宮,將內眷提前安置在都城之外隱蔽的地方敬候佳音。他的妻子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時機,嫉妒最近這些天楚天闊對我的寵愛,設計要將我趕盡殺絕。虧得我早有準備,在瀾國勇士的保護之下死裡逃生去了瀾國。
楚天闊發現我逃走怒不可遏,殘忍地活剮了我的父皇,讓人姦殺了我的母后,生生摔死我尚在襁褓中的弟弟,我都沒有回頭。我冷下心腸,逃得徹底,改名換姓,以李慶祥為我設計好的身份躲在瀾國休養身體。
我的本意是不願生下楚天闊的孽種,李慶祥卻勸我說稚子無辜,那孩子畢竟也是我的骨血。我很清楚李慶祥隱而未言的深意,畢竟一個活著的楚帝子嗣對瀾國或許更有用處。
我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孩,我親手為他打上了奴隸烙印。李慶祥則安排了另一個嬰兒送去秘密的地方教養,迷惑楚帝的視線,以期將來能派上用場。
我不擇手段一步步向上爬,終於在瀾國後宮裡佔了一席之地,將李慶祥的心牢牢拴在我的身上。於是噩夢就像那些因我而死去的亡魂一樣,死死糾纏著我,再也無法擺脫。
如今晚這樣寒冷潮溼的夜裡,我身邊若沒有人,定然睡不著。是心虛害怕,是孤單寂寞我說不清。
一桶鹽水已經無法將歸瀾弄醒,我耐心等待著侍從們用更陰毒的方法喚回他的意識,這個孽種,還要那殺千刀的楚天闊,我都要讓他們清醒地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