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不會突然跟她說這些。
適才她口中提到崔瑜,那這些事和這樣的話,顯然都是出自崔瑜之口了。
這麼多年了,崔溥竟一直把自己塑造成了這樣偉岸的形象,真是叫人不齒。
“你最開始的時候,說是動了康家小少爺的心思,”劉光同見她一直愣住不說話,就叫了她一聲,“你想讓他上門提親嗎?”
薛成嬌怔怔的點頭:“聽說他當年和崔瑛是有婚約的,只是後來康家出事,這件事不了了之了。”
她說完了,又哦了一聲:“那天崔瑜跟我說,康家沒法子回來提親,因為不能和崔家結親,怕被陛下猜忌。”
“放他孃的屁!”饒是劉光同一直盡力的在她面前剋制,聽到此處也忍不住的叫罵出聲。
薛成嬌額了一聲,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下去。
劉光同哼了一聲:“康明德對這事兒只怕是心知肚明,所以才一走了之,決計不與崔溥再做往來,管崔溥什麼事兒?他可真能給自己臉上貼金。再說了,廢王尊的事情都過去十幾年了,人也死透了,該清理的餘孽也早就死絕了,陛下哪來的閒情逸致盯著一個康明德?”
是啊。
這些薛成嬌卻從不曾想過。
果然如劉光同所說,她到底還是個養在深閨中的姑娘家。
那崔瑜說的話,到底是她也受了矇蔽,還是真的這樣以為呢?
薛成嬌想來,大約是後者居多。
“劉公,那依你看,如今要想讓康家人上門提親,有可能嗎?”
這個問題顯然難住了劉光同,他咂舌搖頭:“我畢竟不知道康家人是怎麼看待崔瑛的,據我所知,康明德在離開應天府後帶著家人定居在了揚州府,你想派人卻試試看嗎?”
薛成嬌心頭雀躍,她當然是想的!
可誠如劉光同所言。
康明德為了當年的事情,如何還肯與崔溥相交呢?
可是崔瑛畢竟是他親外孫女,如果他知道,崔溥打算把崔瑛嫁給陸靖淇,不知道肯不肯拉崔瑛一把。
康家那個小少爺,當年不是也很喜歡崔瑛嗎?
劉光同看她神色幾變,顯得很是掙扎,就噯了一聲:“你不妨寫封信,去問問崔旻的意思。”
薛成嬌啊了一聲,旋即明白過來。
當年兩家相交,小輩兒們一處玩鬧,感情究竟如何,劉光同一個外人不知道,崔旻作為整個崔家的長子,總不會不知情吧?
薛成嬌一時又想到,半個月前收到崔旻的來信,高子璋彼時還交代她,叫她記得回一封信過去,可是時間拖了這也就,這封信,她一直沒回。
於是她噯了一聲:“那我今兒就寫封信,只是還要勞煩您,送到表哥那裡去。”
劉光同心說好嘛,我堂堂一個守備太監,成了你們倆的信鴿似的。
只是想歸想,面上還是和善的很:“這不是大事兒,明兒下半天我叫新祿來一趟,你把信交給他,他會處理的。”
說完了,又四下環顧這宅子:“你這個宅子裡,人手可夠用嗎?看家護院的可不能少。崔旻可是說了,以防有宵小之輩惦記你的萬貫家產,叫我好好護著你。你這兒要是人手不夠,我讓新祿抽調些人來……”
這話把薛成嬌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這可不敢,如何能勞動公中的人?姨媽和舅媽她們都想到了的,人手足足的。”
劉光同嗯了一聲,也不跟她堅持。
反正這清和縣主府外,他也安排了人,應天府雖然大,可還沒有他劉光同的勢力到不了的地方,也不怕小丫頭會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兒。
“那我就回去了,”他說著站起了身,要走時腳步又頓了頓,“往後要是有事兒,叫人給我府上送信,只是你要記得,與我來往終究對你而言不是什麼好聽的事情,送信的人要可靠,還只能是他一個。”
薛成嬌忙應下來。
劉光同這是在替她做考慮,她滿心感謝的又謝了一番,又親自送了劉光同一箭之地。
還是劉光同打發她回去,才自顧自的離開了。
等他走後,薛成嬌先回書房去寫了要送給崔旻的信,等信寫完了,長出了一口氣,什麼賞玩的興致都沒有了。
劉光同說的事情,全是超乎她意料之外的,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沒有想過,崔溥會是這樣的人。
可是有什麼東西,剛剛是被她忽略了的。
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就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