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容易,但是處理起屍體來就很麻煩了啊,你總不能就這麼一把火把他們給燒了吧?真要這樣做的話,那不是存心給後面的追兵引路嗎?”
戚安榮沒想到陸拾遺居然會用這樣一番天經地義又理所當然的口吻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一時間俊臉上的神色都有些呆愣,半晌,他才用試探性的語氣問:“還是我們拾娘考慮的周到,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
陸拾遺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週遭的環境,“那邊有片柿子林,我們先避過他們再說其他吧。”
戚安榮順著陸拾遺的指點,一夾馬腹,驅策著黃驃馬,帶著她去了柿子林裡隱藏了身形。
等到那熱鬧鬧的四世同堂離開了他們的視線,陸拾遺才以飛快的速度,當著戚安榮的面開始解起自己身上繁複又華麗的衣裳來。
戚安榮到底是個學著男女七歲不同席長大的古代人,哪怕曾經做過陸拾遺附體的這具身體的丈夫,在見到這堪稱驚世駭俗的一幕,也忍不住驚叫一聲:“拾娘,你這是做什麼?”
陸拾遺表情不解地掃他一眼,“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又不是沒瞧過,至於這麼緊張嗎?”
她一邊沒好氣的嘟嚷著,一邊把頭上身上佩戴的所有首飾全部鋝下來,又將刺有龍鳳呈祥紋路的正紅嫁衣也脫了下來反過來穿好。緊接著又在戚安榮異常怪異的眼神注視中,一派落落大方地用手為自己梳了個小家碧玉的婦人髮髻。這才又在棄在腳下的一大堆首飾裡,找了兩根看著不怎麼顯眼的玉釵子固定了一下還有些鬆散的髮髻,
“也不知道誰以後經過這裡的時候,能夠發現這些。”她把取下來的金銀首飾珠寶盡數歸攏到一起隨便埋進了一棵柿子樹底下:“如果腦袋瓜還算聰明的話,就知道把這些金銀玉石首飾融了也能過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如果傻乎乎的不知道變通,直接就拿著這些東西去賣,恐怕那幸運兒就要變成倒黴鬼的平白受我們兩口子的連累了。”
戚安榮默默的看著陸拾遺一派親近信任的在他面前換衣服,又完全是脫口而出的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比作是過日子的兩口子——
不知道怎麼的,他心裡就生出了一種無法抑制的衝動,想要徹底拋下這塵世間的一切紛擾,帶著他的拾娘當真去浪跡天涯的四海為家,可是他的冷靜很快就讓他重新恢復了理智。
他知道現在的他還沒有資格幻想那樣的溫馨生活。
不過,他已經可以在自己的未來人生中再新增一個可以真正陪伴他到白頭的妻子了。
一個只屬於他戚安榮的妻子。
“我們兩口子……兩口子……”
雖然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要被過多的兒女之情所動搖,但是在默默重複陸拾遺剛才隨口說出來的那幾個字詞時,戚安榮心裡還是美滋滋的就差沒冒泡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弄得不像剛才那樣顯眼的陸拾遺自顧自的把話說完,就看到戚安榮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發愣,忍不住嘴角就是一抽,“我都弄好了,你怎麼還在這裡發傻?還不趕快抓緊時間離開。”
戚安榮眉開眼笑的聽從她的指揮。
不過,等到他們重新回到馬背上的時候,他到底忍不住地又說了一句:“拾娘,你真的做足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了嗎?”
對他這沒頭沒腦的話,陸拾遺很是認真的點頭:“相公,一女不事二夫,我心意已決,你就別再說什麼讓我打退堂鼓的廢話了,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逃命,而不是在這裡,儘想一些有的沒的。”
戚安榮卻不死心地繼續試探著說:“可是嫁給太子的話,你以後是一國之母,跟著我的話,卻只會吃苦!”
“剛才我們不還約定過,以後再也不提太子這個人了嗎?”陸拾遺有些炸毛,但是在看到戚安榮患得患失的眼神後,她到底於心不忍地擰了擰眉頭,一臉無奈地說:“如果我沒有做那幾個夢,憶起我們之間的往事,那麼,我對嫁給太子是半點異議都沒有的——關於這個,我沒有騙你的必要。但是在我記起了從前以後,再讓我嫁給太子,我實在是做不到,也對太子不公平。”
陸拾遺語氣一頓,神情很是認真地對戚安榮道:“相公,我能夠理解你怕委屈我的心情,但是,我真的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做出選擇,決定踏踏實實和你過一輩子的時候,又被你以為我好的名義,推到別人的懷抱裡去,戚安榮,我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物件,你不能這麼對我!”
“拾娘。”戚安榮眼神動容的看著陸拾遺,心裡的最後一點不確定,也在陸拾遺的真誠表態中,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