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半分鐘的沉默,我們都面色凝重地盯著高石,希望從他的表情中看出最後的結果。
高石卻一直面無表情,只是認真地感受著是否有微弱的跳動從指間傳出。
終於,高石臉上的神情突然輕鬆了起來,裂開嘴看著我們說:“活過來了。”
我們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下了,都鬆了一口氣。
殷翔高興地說不出話來,只能激動地上前去緊緊地抱住高石。
桌上的鷹緩緩動了動翅膀,然後睜開了眼睛,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殷翔見狀鬆開高石,又去和自己的鷹熱情地交流起來。
“這裡也不安全,不能久留,不然可能會被控制室的人抓個正著。”想到之前黑盒子的經驗,高石提醒說,“等下簡單讓你的鷹吃些東西,補充點體力,然後可能要委屈他繼續處於休眠狀態了。”
講到這裡,我趕緊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乾糧和針筒注射器,放在桌上。
“這個是給鷹的食物,這個你還是自己幫它注射進去吧,可以保證它休息一天一夜。”我說著,指了指乾糧包,又指了指還未開封的注射器。
殷翔點點頭,拆開乾糧包,抓了一把送到鷹的面前,然後嘴裡小聲說著些什麼,似乎在勸他勉強吃些食物,補充體能。
“你最好等下儘快去和學校申請帶走鷹的遺體,然後趕在明天晚上之前離開學校。”高石接著說,雖然是在催他儘快離開學校,但大家都明白這是為了儘可能減少被院裡發現的風險,所以殷翔也沒有異議,只是一臉感激地點點頭。
之後我們一直等到殷翔帶著自己的鷹去副院長辦公室申請帶走遺體,才安心地道別,回到自己的公寓睡下。
第二天一早,高石和我就來到了學院大門口準備和殷翔告別。似乎是擔心自己的鷹長時間關在閉塞的黑匣子裡會出問題,殷翔一大早就準備停當,然後告知了我們他準備離開的訊息。
“趙時鋒早上有格鬥訓練,怕教練起疑,就沒有辦法趕過來了。”高石和殷翔解釋,殷翔點點頭,表示理解。
之後我和高石分別送出了自己的臨別祝福。畢竟這是我們第一次送戰敗的同學離開,還是一個和我們並不太熟悉的同學,我們兩個都顯得很生疏,氣氛也相當尷尬,但殷翔似乎全然不在乎我們倆蹩腳的祝福,還是感激地道了謝,然後又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了握高石伸出的手。
接著他走到我面前,伸出一隻手來,習慣了他之前每次競技賽之前去我公寓的問候,我下意識地伸出手去等他低頭吻上去。但是這次沒有,他笑了笑,有些落寞,然後握著我的手,把我拉到他身前,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下去。
我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愣在那裡,渾身僵硬,一直等他鬆開手,我還是一臉呆滯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可惜這麼快就離開了,真是不甘心呢。”殷翔說著,眼神有些放空,接著又轉而看著我說:“還有你,我的幸運女神,雖然你沒能帶給我走到最後的幸運,但是你幫我保住了我的寶貝,所以真的謝謝你。”
“我其實什麼也沒有做啊,都是高石……”我想辦法和他解釋自己什麼忙也沒有幫上,卻被他伸出一隻手打斷了。
“對了,你等一下。”說完,他從身後揹包裡翻出筆記本和筆,雙手將筆記本壓在一邊的牆上,用嘴咬下筆蓋,匆匆寫了些什麼,然後將紙撕下來,遞給了我。
“這是我的住址和手機號,如果以後有機會再回到外面的世界,記得一定要聯絡我啊。”殷翔說完衝著我笑笑,一雙淡藍色深邃的眼睛閃著光。
我拿著紙,看了看上面的一排文字和一串數字,然後抬頭衝著他笑著點點頭。
“有機會的話,一定登門拜訪。”我說。
殷翔重新背好揹包,呼了一口氣,然後抬頭最後看了看這座穹頂下的學院,最後和我們揮手道別之後,就頭也不回地跨出了那個我們入學時透過的門。
看著殷翔的背影完全消失,我和高石才緩緩轉身往校園裡面走去。
“還是要回你的控制室做顧問?”我問和我並肩走著的高石。
“是啊,還沒有挖到有用的訊息,當然還要繼續待在那裡了。”高石看著前方說。
我搖搖頭,有時候真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放著自己的目標動物不管,卻對一個遙不可及的真相那麼熱心。
“你呢?還是繼續在啟用園裡尋找?”高石轉頭看著我問。
我點頭。
他看著我,也笑著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