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打電話到公婆家探問過門風,得知魏牧擎根本沒有回去那兒,她猜他肯定住在城市的某一個地方,只是不想見到她而已。他討厭她了吧?
她如同以往一樣,上班,下班,準備一桌豐盛的菜餚,擺上兩副碗筷,明知道他不會回來吃飯,但這一切彷佛已經成為習慣,習慣了兩人的晚餐。
習慣了繫著圍裙在流理臺前忙碌時,他由身後圈抱住她,將下巴親密地貼靠在她的肩膀上,新生的鬍髭搔刺著她敏感的肌膚;習慣了他惡作劇的竊吻;習慣他在沐浴後枕在她的腿上,耍賴地央求她替他掏耳朵的親密行徑……她意識到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行為。
她早已習慣了兩人的生活。
吃完晚餐後,她洗好碗筷,走出客廳,環視屋子一圈,明明他已經走了那麼多天,但他的古龍水味道彷佛還飄繞在她的身上,原來這種感覺叫做思念。
“汪!”
小毛球吠了一聲,貼蹭到愷意的腳邊,她蹲下身來,望著它無辜的眼睛,撫摸著它毛茸茸的下巴。
“小毛球,想念‘爸爸’嗎?”愷意的語氣帶著一絲感傷的味道,憶起魏牧擎訓練它時耐心的背影。
他總是自稱為“爸爸”,把小毛球當作是狗兒子對待,不厭其煩地一次又一次引它到陽臺的報紙上便溺,直到它學會為止。
當時望著他和小毛球相處的愉悅模樣,她心裡湧起一股暖流,覺得未來他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小狗討好似地搖搖尾巴,仲出舌頭喘氣。
“小毛球,爸爸是不是不要你了?”愷意自言自語道:“你知道他一直沒回家嗎?”很多時候,她都想打電話給他,但是她沒有勇氣。
她怕他討厭她,怕他一點都不想聽到她的聲音,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裡積累著這麼深的恐懼,而最害怕的竟是……失去他。
“小毛球,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她的眼眶裡凝聚著酸楚,鼻頭漸漸地紅了起農。
小狗彷佛懂得主人哀傷的情緒。伸出舌頭,輕舔著她的手指。
鈴——
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愷意的腦海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魏牧擎來電了!
她起身飛奔到沙發旁,急著要拿起放在方桌上的手機,結果不小心碰撞到茶几的桌角。
“汪!”小毛球也興奮地吠了一聲。
愷意顧不得腳疼,跛著腳,跌坐在沙發上,瞧見螢幕上的來電顯示時,一顆心宛若坐上雲霄飛車,直衝到谷底。
媽媽!
不是魏牧擎。
她失望地接聽起。
“愷意,你弟弟網路遊戲公司的增資案,你跟牧擎提了沒?他要不要拿錢出來投資?”韓母口吻冷硬地詢問。
“沒有。”她聲音淡淡的,彷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以往接到母親的電話,她總是害怕會惹來責備,會把母親的情緒擺在首位,但如今母親的喜怒哀樂對她好像沒那麼重要了。
她更牽掛的是另一個男人的心情。
他過得好不好?作息正常嗎?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有沒有一點想她?抑或還在生她的氣?
“沒有?”韓母拔尖嗓音,低斥道:“都這麼多天了,你怎麼還不提呢?你知道你弟弟那邊有多需要這一筆錢——”
“他走了……”愷意打斷母親的聲音。
“什麼?”
“我說,牧擎搬出去住了,從那天他聽到我們的談話後……他就搬出去了……”她坦白道。
“他搬出去了?那他要跟你離婚嗎?”韓母緊張地追問。
“我不知道。”她的心募地揪緊,表情一片茫然。
“要是他真的跟你離婚,那淡水建案怎麼辦?工程才做了沒多久,誰要接手……不行,愷意,你不能跟他離婚……就算要離,也要把條件談清楚,起碼要他擔負起整個建案工程,不能就這麼抽手……”韓母連珠炮似地說個不停。
愷意的嘴角漾出一抹悲哀的苦笑。
事情發展至此,母親從來沒有關心過她的幸福,甚至連一絲愧疚感都沒有,只在乎韓家和自身的利益,從頭到尾都只是想利用她從魏牧擎身上挖得好處。
難怪有人說,親情是一種暴力,仗著血緣關係予取予求。
“媽,我要掛了。”手機斷訊。
第一次,她不理會母親的叨唸,主動把手機關掉。
曾經,她聽過一句話,父母恩很難報。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