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涼快一些,日頭曬不著,還微微地有一點兒風,最重要的是,能聽人閒聊。呂仕民老老實實趴在那裡,伸長了舌頭。身邊的每一個老頭,只要看他一眼,他馬上就向那人輕輕搖晃尾巴,為的是不讓他們討厭,把他趕走。
坐在那裡的一個半瞎老頭伸手來摸呂仕民,呂仕民知道那老頭可不是個好玩意兒,在別人面前受氣,卻總愛對著豬狗雞貓們使壞;於是呂仕民趕快爬起來,夾緊尾巴遠遠離開他,躲到一邊去。
但是另一個黑臉的老頭馬上衝著他大喊:“吃屎的狗東西,一身的蝨子臭蟲,滾開!快滾!別到我這兒來!”一邊罵著,一邊拿手裡的菸袋杆來抽呂仕民。
呂仕民心中老大的不情願,可再趴下去就要捱打。他只好夾著尾巴離開那一片樹蔭,走向街邊的房簷下。這裡空蕩蕩的沒有人,因為街邊的房簷下面只有窄窄的一溜蔭涼,根本擋不住日頭。
呂仕民走過去,他是一條狗,可以順著屋牆趴下,前爪向前伸,後爪向後伸,把身子拉長,正好放在那一溜蔭涼裡。就像所有的狗在這種天氣裡都會做的一樣,他趴在那裡,張大了嘴,眯起眼睛,讓粉紅色的舌頭長長地耷拉下來。
只是在這裡聽不到別人說話。剛才,樹蔭下面的黑臉老頭罵呂仕民是“吃屎的東西”,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