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真的急了,臉色慘白,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榕榕你……你不是……你不會……這這……”
朱佑榕看著他,慢慢嘆了口氣,說道:
“舅舅,我知道你又想說什麼。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為我們兩家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大明走回頭路。你知道清朝就是走了回頭路。……光緒那一朝本來搞得很好,後來走了回頭路。只是宣統一朝,就成了今天的樣子。軍隊強大,但豺狼遍地,民不聊生。我真不想大明也變成那樣。”
“榕榕,榕榕,”鄭國總算想起來該怎麼說話了,一串連珠炮衝口而出,“你聽舅舅說,權力這種東西各在人,什麼人掌握了都不一樣的。溥儀那小子生性殘忍多疑又沒啥本事,不管自己掌權還是放權大臣,國家都好不了。光緒挺有本事的,嚷嚷著維新維新,其他的都維了,維到自己頭上,到底也沒放權。但人家集權又怎麼樣?不是把清朝從那個甲午戰敗的爛攤子上整起來了麼?兩億兩賠款,到現在還欠著曰本將近一億兩,曰本也沒說怎麼地,還跟清朝一個鼻孔出氣。
“其實要我說,老百姓就是屬綿羊的,遍地豺狼又怎麼樣?民不聊生又怎麼樣?有口吃的就不能造反。不要說清朝,蘇聯不也是這樣?斯大林把權把得緊吧?別說民不聊生了,殺得都血流成河了,又怎麼了?人家國家強大,說話就比我們硬氣。大蕭條,英美沒扛過去,蘇聯扛過去了。還有德國,以前也是放權的,放得國家都快破產了。特勒總理一上臺,把權力一收,經濟好了去了。這還不算,這才兩年人家就能跟英法叫板了。恢復義務兵役制,佔領萊茵蘭,英法還不敢怎麼地。
“所以不是有個什麼人說過嗎,世界上最好的制度就是一個英明的君主實行獨裁。舅舅跟你說,你看這麼些例子,這話真沒錯≈在清朝那個小皇帝說話不是氣粗的很?好,就拿……拿上次蚱蜢號潛艇的事來說吧,向小強第一次已經把十二個人都救回來了,可是人家只一句話還不是皇帝,還只是個格格,就是遼陽公主啊只一句話,就到我們的國土上把人給綁架回去了。咱們這邊呢?一幫大臣開會開了一晚上,又是打架又是潑水,最後連個人也不敢救,軟的像……那啥似的。其實這事兒,不用多,放在五十年前,就是當皇帝的一句話的事,那些臣子不爽也得聽著。哪像現在,我跟你叔我們兩個,坐在那兒連個話也不敢說,由著那幫臣子登鼻子上臉。”
朱佑榕顯然是早就習慣了舅舅的大嘴巴,聽著這些也沒什麼反應,只是躺在圈椅裡,垂著眼睛,一下一下地轉著茶盞,欣賞著茶盞裡茶水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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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集 東林末等生
朱佑榕半天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也興,勸舅舅道:
“舅舅,我跟你說,不只是你,他們跟我有時候都登鼻子上臉的。呵呵,你要習慣啊,這就是君主立憲。舅舅我跟你說,這很先進的。”
鄭國一楞,沒想到說了半天外甥女還是油鹽不進。他舔舔嘴唇,苦笑道:
“一幫大臣打架潑水,我就沒看出先進在哪、國大臣也不敢跟國王登鼻子上臉,曰本大臣也不敢跟天皇登鼻子上臉,偏偏我們大明臣子敢。這真是……”
朱佑榕抬頭呵呵一笑:
“舅舅,這就是我們大明的特點呀!你不知道嗎,大明的大臣都是有讀書人的風骨的。哈哈。”
鄭國徹底無語了。但他還是捕捉到了朱佑榕這句話裡對大臣的不滿嘲諷。他趁熱打鐵又說:
“榕榕,舅舅是個粗人,不像你留過洋,喝過洋墨水,見過大世面。洋道理舅舅說不過你,但舅舅說的都是咱們國家幾千年的老道理。帝王之道,權柄萬萬丟不得。你三姑姑丹陽公主,當年嫁了德國皇帝的四兒子奧古斯圖斯,現在為啥還跟著在荷蘭流亡?不就是德國皇帝當年沒把權柄牢牢攥在手裡,覺著自己不當皇帝了,臣子們怎麼著不得讓他當個普魯士國王麼?到後來怎樣?別說國王,要不是跑得快,那些臣子就把他當戰犯了!他還算好,現在還當個寓公。你四姑姑廣寧公主更可憐,嫁到俄國沒幾年,抱著一歲大的孩子,陪著沙皇全家讓列寧那幫布林什維克給槍斃了……你說她有什麼罪啊,孩子有什麼罪啊。你那小表弟連面也沒見過,就一塊兒走了。”
竹璁看著朱佑榕臉色難看,拽了一下父親,輕輕叫了聲:
“爸爸!”
鄭國可不管,他觀察外甥女的臉色,要的就是這效果。他舔舔嘴唇,繼續說道:
“後來怎麼樣?那幫臣子說‘要承認蘇聯’,我們就得承認蘇聯。說‘要和蘇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