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人煙較多,縱然增加了暴露的握,但森林也因此不那麼茂密,反而有利於他們快速穿行。就這樣,幾個人趕著騾馬,從上午九點多一直奔逃到中午快十二點。
熱帶叢林的中午溼熱難耐,現在無論是人還是騾馬,都已經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了。稱得上是人困馬匪。方貴閔讓大家吐來,休息一下。
在這幾個小時中,沙旺蘇西已經慢悠悠的恢復過來了,但又被浪個結結實實,口中塞上破布,只能趴在馬背上乾瞪眼,滿臉慘白地不住流虛寒。兩個人把他抬到了地上。
叢林中很陰暗,少數陽光斑點透過層層樹冠,投在腳下的紅土地上。周圍各種稀奇古怪的鳥叫聲遠遠近近、此起彼伏,還有一些類似猿類的悠長叫聲從遠處傳來。
沙旺蘇西被捆得像個粽子一樣,腦袋歪在地上』然他瞪大了眼睛,頂著眼前土地上一條碩大的千足蟲慢慢朝自己爬來,嗓子裡開始發瘋般地嚎叫,但嘴巴被堵的結結實實,只能發出有限的悶聲。那條千足蟲足有半尺長,很悠閒地爬上了他的臉,蜿蜒著身子探索了一番,發現沒什麼好吃的,又順著原路爬下了他的臉。
沙旺蘇西已經嚇得魂飛魄散,滿臉慘白,豆大的汗珠接連不斷地流下來,閉上眼睛,鼻孔“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怕什麼呀,那玩意兒又沒毒的。”
王小安站在一旁,笑嘻嘻地望著他,用泰語嘲弄著說道。他家是福建山區的,從小沒少見這些東西。只不過自己家鄉的蟲子沒有這裡的大,倒是真的。
沙旺蘇西死死盯著他,喘著粗氣,眼神快要殺人了。
方貴閔彷彿聽到了什麼,“噓”了一聲,大家都靜下來。遠處好像隱約有水聲傳過來。方貴閔對王小安使了個眼色:
“去看看!”
王小安抓著手槍,貓著腰跑過去了,過了一會兒回來,說道:
“前方有條河,挺大的,足有一百多米寬!”
“哦?一百多米寬?”方貴閔掏出地圖,在上面找著,“那應該是湄空河了。”
果然,在地圖上找到了湄空河,就在湄南河以西二十多公里處。這是暹羅境內南北走向的兩條大河之一。
“走,我們去河邊看看!”
四個人又把沙旺蘇西放在馬上,牽著騾馬走了一會兒,一條寬大的河橫在眼前。一百多米外的對岸鬱鬱蔥蔥,全是樹冠。水量顯然很大,河面呈灰綠色,似乎深不可測《邊繁茂的樹冠遠遠地伸到河面上,最下面的枝葉幾乎就要碰到水面了。
河邊周圍有不少斷裂的石柱’塔,還有幾尊殘損的石佛,上面覆滿了青苔和藤蔓,好象是一處古代的遺址。
“好,我們就在這兒吃午飯吧。我和家裡聯絡一下,讓他們接應我們。”
方貴閔從手提箱裡拿出電臺,開始給南京發報,報告向小強,他們已經成功綁架了沙旺蘇西,現在請求接應。其他三人從騾馬身上的布口袋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食物,就坐在地上的石柱’碑上開始吃飯。
張得祿又把沙旺蘇西從馬上搬下來,並不給他鬆綁,也不給他飯吃,只是拽掉他嘴裡的破布,拿了一個竹筒給他灌了一氣的水。
沙旺蘇西貪婪地大口喝著水,大滴的汗珠順著頭髮流下來,蒼白的臉上很快漲得通紅,重新充滿了血色。
“好了好了……他媽的好了!”
張得祿一把拽開竹筒,蓋上塞子放到一邊。沙旺蘇西喘了口氣,忍著怒火問道: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但他很快就看到了方貴閔戴著耳機,在發電報。沙旺蘇西一下就明白了。他閉上眼睛,也不說話了,只是喘著粗氣,腦子裡盤算著對策。
很快,向小強的指令傳回來了。
“大人讓我們沿著湄空河向南走,”方貴閔用漢語說道,“到達入海口的位置,然後在那裡等著,他會聯絡林查班派船來接應。大人讓我們暫時不要提沙旺蘇西的名字,就對接應的人說,我們捉到的是一名參與爆炸案的暹羅嫌犯。”
方貴閔頓了一下,看著沙旺蘇西,繼續用漢語說道:
“大人還說,最好在上船之前,就把他的口供弄出來。這僅僅是以防萬一,證實我們的推測有沒有錯。因為這傢伙有可能會上法庭,所以大人吩咐,我們弄口供的時候,要做到臉上不見血,身上不見傷,周圍不見人。”
“還不能見傷?”張得祿皺眉道,“那有好辦法嗎?”
方貴閔看了一眼河面,自信地點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