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莫高聲,說話輕著點……已經來了不少位大人了,向兄弟,我們且找個角落坐下就是。”
兩人像腥�逍∷低�米似地夾著尾巴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李志恩瞅瞅四周,湊過來壓低聲音對向小強說:
“向兄弟的真實身份,只有咱們東廠自己人知道。其他官員不知道,待會兒開會,向兄弟也不必亮出來,就說是我們東廠的人就是……你看,如何?”
這句話後半句是用商量的語氣說的◎小強明白自己在他們眼中仍是友邦方面的人,職位雖低,但也無權對自己下命令。
“李兄放心,小弟瞭解。”
身後沙發上一隻胖腦袋轉過來往這邊看了看,吆喝道:
“來來來,小夥子,正好,茶沒了,來幫你們督公倒茶!”
向小強聽到“督公”倆字,立馬“騰”地跳起來了。
他一陣激動,東廠督?這是個好機會!
黑暗中一個清朗地男聲呵呵笑道:
“不勞旁人,侯爺的茶,季墨親手與你倒便是。”
那個胖子大概是談得正開心,作勢按住他,哈哈一笑:
“坐著,坐著,咱們聊天,倒茶這種事讓他們小年輕做。”
說罷,伸手扯茲�逍∷低�小強的衣襟,指著茶几上的茶壺嚷道:
“年輕人怎麼沒有眼力勁兒,來來,趕快把這壺水給續上!”
李志恩見那人舉止粗魯,又將向小強如小廝般地使喚,不禁失色,擔心他下不來臺,正想搶過去把活接過來,就見向小強恭恭敬敬地答應一聲,回身捧著自己這桌的茶壺跑過去,哈下腰道:
“二位大人,這是我們那桌的茶,沒動過,剛沏的,還燙著呢,小的替二位大人斟上。”
向小強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明顯吸引了對方的注意,那個被叫做“督公”的男人抬起頭,黑暗中兩道目光犀利地打量著他,饒有興致地問:
“哦,幾局的?”
向小強看看旁邊那個胖胖的“侯爺”,微微笑道:
“回督公,二局的。”
“二局的。幾處?”
“回督公,五處。”
“哦……”那督公沉吟片刻,輕輕說道,“江美廬那一處。”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瞥了一眼那胖子,然後盯著向小強,一字一字問道:
“這麼說,你就是……”
“回督公,屬下就是五處的……腥�逍∷低�。”
那人的眼睛彷彿放起光來,上下打量著他,點頭讚道:
“嗯,好,果不其然。小夥子好樣的。”
向小強聽到這話,心裡忽地一暖。自打昨夜拼死拼活救人過來,從錦衣衛到東廠,都是審了問、問了審,誰也沒說過一個“好”字,一個“謝”字,直到這裡,才算聽到一聲“好樣的”。
向小強躬身謙笑道:
“督公誇獎了。”
那人笑道: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還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啊。只是……呵呵,可惜啊,可惜。”
“督公,”向小強明白他可惜什麼,也笑道,“這也沒什麼好可惜的,只要督公願意抬愛,在下……屬下也不稀罕做這外來的和尚。”
“嗯?”督公的眉毛凝成一個大疙瘩。
向小強其實這時候緊張的腿都軟了,但他知道這個機會放棄了太可惜,腦子飛快地轉了一轉,深吸一口氣道:
“屬下雖生長在外……外鄉,但有一首中國的詩,屬下卻是從小就熟讀了的。”
督公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盯了片刻,開口道:
“哪一首?”
向小強醞釀一下情緒,輕聲緩緩背道:
“幾日隨風北何,回從揚子大江頭。臣心一片磁針石,不指南方不肯休。”
督公知道這首詩是文天祥的《揚子江》,是他第一次被蒙元俘虜逃脫後,歷盡千辛萬苦,一心南下歸宋的時候寫的。他點點頭道:
“嗯。那又如何?”
向小強一咬牙,豁出去了,繼續肉麻道:
“督公如果生長在衡,便知道當地華人沒有一個強大統一的祖國,處境是多麼可悲。他們雖然家境富裕,衣食無憂,但處處低人一等,遭人白眼,如同流浪在外的孩子,日夜思念著……”
“唔,咳咳。”督公瞥了瞥身邊的胖子,對向小強輕咳兩聲。
向小強感覺這個督公應該是聽進去了,便又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