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輝到達約定的咖啡廳，一身黑色西裝的珍妮已經坐在了位置上。

“嗨，許！”

看到炮輝，珍妮揮手致意。

“珍妮…”

炮輝多少有點不好意思，畢竟珍妮是他第一將種子播撒到國外…

不過後者似乎一點也沒有在意，只是態度上熱情了不少，看來對他應該很滿意！

女人啊，呵呵！

簡單寒暄了幾句，珍妮立刻進入了工作模式。

專業性不用說，否則她也不可能在短短五年時間成功晉升編輯。

搞得炮輝有點不太適應。

通常他才是穿上褲子不認人的那位！

不過也好，工作是工作，私情只是私情…

“許導，上次跟您聊了之後，我回去翻閱了不少您說的武俠動作片，包括您的第一部作品《繡春刀》，給我的感覺，有點不太一樣，總覺得‘黃’的形象跟其它電影裡出現的人物有很大的區別…”

“…其實我們中國導演很擅長塑造俠義精神，通常的俠客就是武功卓絕超凡，具備仁義禮恕忍的傳統美德。黃飛鴻當然也是這樣的人，不同的是，它所面臨的環境，江河日下的大清王朝和不斷湧進的西方文明，這讓他很矛盾…”

“所以，您說的賦予人物身上的歷史感，就是這個意思？”

“對，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第一部，黃飛鴻是迷惘的，到了第二部，他已經認同了…”

“‘男兒當自強’是什麼意思？”

“嗯，‘男兒當自強’這句話取自宋朝《神童詩》：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意思是好男兒應當奮發自強！”

聊到這，許輝來了興致，說實在的，他沒想到珍妮居然會從這個角度提問，他接著說道：“在第二部《男兒當自強》裡，黃飛鴻已經參與到反封建帝制的革命運動中去………孫文陸皓東領導的未遂的廣州起義，並對西方先進文化有了初步的認識……醫術和教育，但在歷史的洪流中，他仍然只是配角或者是見證者。”

“所以，第三部，黃會覺醒？”

“對！第三部中，黃飛鴻會在東西方文化夾擊的陣痛中，終於覺醒，成了那個時代無數尋求民族富強之道先行者的化身！”

珍妮鼓掌，笑了笑：“難怪要叫‘中國往事’，真的很貼切！”

“謝謝！”

……

“我注意到第二部的時長只有95分鐘，這是你刻意追求的嗎？”

“…對，其實第一部的節奏有點偏慢，所以，到了第二部，我們在剪輯、拍攝的時候，有這方面的調整。”

“我的意思是您是刻意這麼做的？為了追求商業上的成功？”

“這個真沒有，我拍電影考慮最多的是合理性還有觀賞性，至於票房，交給觀眾就行了！”

叮，裝逼成功，＋666點裝逼值…

“很多美國觀眾對‘白蓮教’很感興趣，你能大概介紹一下嗎？”

“…那是對西方文明極度排斥的結果。從歷史的角度來說，晚晴是西學東漸的時期，那個時期，我們中國有很多人不太願意相信科學，‘白蓮教’其實就是義和團！你知道義和團嗎？”

“知道，我讀過《庚子使館被圍記》，上面有記載。”

珍妮點了點頭。

炮輝有點疑惑，這女的連這種書都讀過，居然還願意做外圍女！

算了，這是人家的追求！

“白蓮教就是隱射義和團。”

許輝端起咖啡，抿了一口：“‘1900年，義和團民進入京城，見人即殺，亦不分辨，見有禮拜堂即放火燒之。’這是很真實的歷史記載，我想反映那個時代，‘義和團’當然不可避免也要被寫進去，其實我在電影裡已經很剋制了，電影裡的‘白蓮教’至少還願意聽從官兵指揮！”

……

“談談金球獎吧，你對拿獎的**好像並不高？你不在乎獎項？”

“當然不是，沒有一個導演會嫌棄獎項！只是，為了拿獎拋棄了一個導演對於電影審美的堅持，我覺得不太值得，一個導演…”

珍妮打斷了他：“…這些，你在《時代》已經說過了！”

“你也看了那段採訪…”

炮輝訕訕笑了笑，他還準備光明正大抄襲一下之前的言論，能在不知不覺間水一下字數…

“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好像不在乎獎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