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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乎的說。

夢竹靜靜的坐在那兒,她的左手坐的是小羅,右手坐的就是何慕天。她知道在中大和藝專的學生間,總有些猜忌,友誼是很難建立的。平常,中大總以正式大學自居,對藝專難免輕視。而藝專的學生,又都有兩個大特性,一是窮,二是狂。像今天這種情形,藝專能和中大玩到一塊兒,倒是不常見。當然,這要歸功於何慕天那四張票。想著,她不自主的就扭過頭去看看何慕天,她看到一個男性的側影,高鼻子,深幽的眼神,和薄而堅定的嘴。

胖子吳在人群中騷動了一會兒,然後一包瓜子從遙遠的角落裡傳了過來,何慕天抓了一把,遞給夢竹,夢竹又抓了一把,傳給小羅,小羅把整包往楊明遠身上一摔,叫著說:“吃瓜子是女孩子的事,誰有五香豆腐乾?本人徵求!”

全體中大的學生都鬨笑了起來,原來許鶴齡面板黑,又平平板板的沒有身段,所以男學生們給她取了個缺德的外號,叫“五香豆腐乾”。小羅不知原委,聽到大家笑,以為嘲笑他窮得沒錢買豆腐乾,就昂昂頭,大模大樣的說:“有什麼好笑?咱們藝專,男生窮,女生醜,這是人盡皆知的。窮又有什麼關係?有朝一日,我有了錢,五香豆腐乾算什麼?在座的都有份!”

本來大家已經笑停了,給他這麼一說,又都笑了個前俯後仰。許鶴齡氣得臉色發白,又不好發作,只得板著臉坐著,不住的把眼鏡拿下來擦,擦過了又戴上去,戴上去又拿下來。

蕭燕看不過去,一心為許鶴齡難堪,就哼了一聲,氣憤憤的說:“這算什麼名堂?見鬼!”

小羅以為蕭燕在罵他,就伸過脖子來說:“你別見怪,我又不是說你!”他的意思是指那句“女生醜”而發,心想蕭燕又不是藝專的,幹什麼生這個多餘的氣,就急不擇言的來了一句“又不是說你!”此話一出,中大那些學生更是笑得彎腰駝背,氣喘不已,許多人連眼淚都笑出來了。蕭燕脹紅了臉,氣得嘟起嘴來大罵:“出門不利,碰到這種冒失鬼!”

小羅皺皺眉頭,被罵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茫然的回過頭來看著楊明遠,傻不愣登的說:“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出門不利?誰是冒失鬼?”

大家笑得更兇了,楊明遠雖不明白癥結所在,但也體會到小羅鬧了笑話,又氣小羅在公共場合裡旁若無人的亂嚷,把什麼“男生窮,女生醜”都喊出來,場中又有不少藝專的女學生,這一下豈不是自找麻煩,就也沒好氣的說:“誰是冒失鬼?當然是你啦!”

小羅用手摸摸腦袋,困惑的轉過頭來,一眼看到何慕天正微笑的坐在那兒,帶著個有趣的表情看著他,就點點頭,自言自語的說:“反正不能讓別人白請客,挨挨罵也就算了。”

大家又笑了,幸好“當”然一聲開幕鑼響,把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笑聲才算是止住了。夢竹望著臺上,紅色的幕幔正被緩緩拉開,展露出裡面的佈景。全場都逐漸安靜了下來,沒有一點聲音。她不經心的嗑著瓜子,卻感到有人不在看臺上,而在看自己。她回過頭來,接觸了何慕天深思而帶著幾分恍惚的眼光,她的心臟猛跳了兩下,臉上就不知所以的發起熱來,調回目光,她定定的看著臺上,不再往旁邊看了。

散戲後,已是夜深。人像潮水般湧出戲院,劇情仍然緊扣在每個人心上,站在涼風習習的街頭,大家才回到現實中來。夢竹急於回家,小羅和楊明遠、王孝城是決定照原路走回去,雖然何慕天堅邀大家同路搭車到沙坪壩,但,小羅等堅持要走回去,理由是:“那麼好的月亮,那麼涼爽的夜風,又剛看了那麼動人的一個話劇,必須走走談談,才夠詩意!”

於是,他們分作了兩路,小羅拍拍何慕天的肩膀說:“今天領了你的情,改日我有了錢再請你,李小姐交給你了,拜託送她回家!”

何慕天目送小羅等一群走遠,回過頭來,下意識的又望了望夢竹,夢竹也正望著他,那樣寧靜安詳的一對眸子!當他想捕捉那眼光時,它已迅速的被兩排長睫毛所遮蓋了。他愣了愣,有種突發的,觸電般的感覺,直到胖子吳一聲大嚷:“還不去等車,站在路邊發神經病嗎?”

他才驚醒過來。於是,大家向停車站走去。

小羅和楊明遠等走上了路,踏著月色,迎著涼風,向觀音崖、兩路口的方向走。小羅聳聳肩說:“我喜歡這個何慕天,很夠味兒!”

“什麼叫味兒?”楊明遠問:“我就討厭他那股味兒!彷彿比別人高了一等似的,一副充滿優越感的樣子,是個標準的闊公子而已。別人買了票看話劇,他呢,好象是專門為了看那個李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