縵舞設題考驗之事,總是南風拔得頭籌。“天賦異稟”一語果真不欺人也。
說說笑笑間,這般奇妙的三人組合,竟也相安無事過了好些日子。除卻偶爾為了些許不值一提的瑣碎小事爭執一番,旁人著實難以想象,就在數日前,碧鳶還將縵舞視為情敵看待。
如此轉變怕是連南風也未曾預料的吧。
平靜無瀾的日子能夠讓人忘卻傷痛,但這不過是表面,一切都只是暫時。
這一日,不請自來出現在流芳園之中的輕寒,打破了這一方初初維持不久的平靜。
《凌煙亂》蘇窨 ˇ螳螂捕蟬黃雀在後ˇ
輕寒的突然造訪,莫說是縵舞,即便南風對此也是始料未及,同他們幾個驚愕不已的情緒相比,輕寒本人則顯得沉著冷靜得多。
“師父?”縵舞下意識低喚出聲,開口之後連她自己也不由地愣了愣。
輕寒淡淡看了她一眼,似乎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動作並不明顯,輕微到縵舞險些以為是自己一時眼花。而後,他的視線掠過縵舞,落在了她身後的的南風身上。
“南風兄,許久未見,沒想到你如今已是不再以面具示人了麼。”輕寒在南風面上靜靜看了幾眼,若不是他親眼所見,著實不能相信這張平淡無奇的面容之下,竟掩藏著鳳珝的絕世容顏。
南風此時也已斂起方才的驚訝,俊美微挑,一開口,卻徑自忽略了輕寒方才那番話,“輕寒兄今日怎麼得空來我這兒?”
輕寒頓了頓,仍是如是對答道:“今日我是專程趕來找你商議些事情的。”
從輕寒微微凝起的眉梢之間,足以見得他所要商討之事必然事關重大。縵舞心下飛快思忖一番,起身佯裝不以為意,走到門邊的時候回眸朝他倆朗聲道:“我想起今早起來屋子還沒收拾,桌上茶水都備著,你們渴了就自己喝吧,我先回房去了。”
她往輕寒那邊瞟了眼,卻無法捕捉到他的視線。心下浮起隱隱失落,秋波流轉之間恰巧對上了南風溫涼的目光,會意一笑,便獨自退了出去,出門前不忘反身合起門扉,將裡頭兩人的對話完全隔斷開來。
縵舞在門口稍稍逗留了一會兒,卻並非有意偷聽裡面兩人的對話內容。
她怔怔站在廊簷之下,抬頭仰望庭院上方那一塊兒寸方空間的天空,秋日涼風徐徐吹在,仿若有一隻酥手緩緩拂過面頰,勾起陣陣瘙癢。
再一次見面,只是淡淡一眼,便又勾起了她諸多前塵往事。自以為忘記的,卻在一瞬間統統浮現在眼前,怎奈來人與她心情截然相反,一個是悸動難耐,一個是冷眼相待。
墨色髮絲繚繞於額前,她伸手將它們撥開,輕嘆一聲,兀自往自己房裡走去。
眼下書房只餘下了南風輕寒二人,南風原本輕佻的面容也收斂了起來,問:“什麼事情如此要緊,竟能勞煩你親自過來?”輕寒素來是個沉穩內斂之人,甚少如此急躁,能讓他捨棄飛鴿傳書抑或信使傳達之流的法子,必然是相當嚴峻的事情。
果不其然,接下去輕寒的回答證實了南風的疑惑。
“據我風堂弟子探聽到的訊息,瓊華宮那邊近日來很是不安分,似乎開始蠢蠢欲動了。”說這話時輕寒面色凝重,事關重大,他不想再拐彎抹角,上手便將事態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清楚楚。
凌煙山莊派出去的探子回報說,這些日子以來,瓊華宮同寒國之間往來書信日益頻繁,甚而時有使者互相登門造訪,也不知在密談些什麼。
此外,北寒之地計程車兵也似乎聚集得愈發多了起來,因隸屬寒國境地,沒人敢對此多加手腳。寒國那邊兒向來不太安分,如今這樣大搖大擺地調動軍隊,想必定是將要有所行動。
然而當今聖上為女色所困,終日獨寵蘭妃一人,不理朝綱,只沉醉後宮溫柔鄉之中。滿朝文武諫言上書別說皇帝不理會,他們就連皇帝的面都見不上。
自古以來不乏昏君,關鍵在於,這個蘭妃進宮不過半年。凌煙山莊風堂探子帶回的訊息是,這個所謂的蘭妃,在入宮之前曾是瓊華宮的人。
瓊華宮,又是瓊華宮。
這樣幾則訊息拼湊到一起,霍然使得真相呼之欲出。
那瓊華宮鳳瑤必然是與寒國相互勾結,妄圖染指天元江山!【註釋:本文架空朝代天元,凌煙閣所在之地為京城,南溟也在天元版圖之內。寒國處於天元最北面,彈丸小國,曾屬天元版圖之內,後北藩王自立為帝,該國號為寒。】
輕寒將風堂探子帶回的訊息一一敘述出來,結果只換回南風一陣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