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嘆了一口氣,千陽太一重新露出明快的笑容,望著玉虛子道:“多年不見,您還是這個樣子。”
玉虛子對千陽太一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一絲情緒變化,好像沒有發現剛剛那一瞬間千陽的心緒起伏,只是淡淡的問道:“你知我不是敘舊之人,今日找我何事?”
聽到玉虛子直白的問話,千陽太一臉上的笑容有些僵,桌子下面放在膝上的手緊緊握住了拳頭,還是這個死樣子,稍微婉轉一點能要了你的命嗎?知道你對我毫無感情,但是就不能多說點什麼嗎?要不是,要不是,要不是我喜歡你,我,我,——
唉,千陽太一有些無可奈何,是呀,就是因為喜歡啊,又能怎麼辦呢?她抬頭認真的看著玉虛子,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有些話一定要說出來,有些事情一定要聽到他親口確認!即使,即使是某個必然的結果,也該明明白白,坦坦蕩蕩,對得起自己!
千陽太一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連自己都驚訝,她聽到自己對玉虛子說:“玉虛峰主,千陽慕君久矣,君可應否?”
千陽太一那雙美麗明亮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玉虛子,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時她的心裡有多惶恐,惶恐到她忽略了,自己說出這句話後,心中升起的那一絲解脫,這麼多年的執念,今朝終於呈於君前。
玉虛子抬頭看了千陽太一一眼,那雙黑眸中還是毫無波瀾,他只是搖了搖頭,看著千陽太一開始有些灰敗的臉色,鄭重的答覆到:“我已有心儀之人,無法回應千陽之情!”
聽到玉虛子斬釘截鐵的回答,饒是已經有所準備的千陽太一,還是微微晃了晃身子,她儘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過狼狽,只是有些僵硬的笑了笑道:“是麼,原來峰主已有愛人,是千陽妄想了。不知千陽可否有幸知道,峰主心繫之人是誰?”
聽到千陽太一的問題,玉虛子並沒有急著回答,他只是站起來,隨意在這蘭亭閣中走了幾步,方才回答道:“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你不是已經察覺到了嗎?我的愛人自然是司徒青嵐!”
聽到玉虛子理所當然的回答,千陽太一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是司徒青嵐,竟然是司徒青嵐!千陽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自己不是早就有感覺了嗎,只是一直不願意相信罷了,可是,可是,玉虛子和司徒青嵐,他們怎麼能夠,怎麼可以在一起?
千陽太一看到玉虛子一臉的坦蕩,就知道玉虛子不懼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即使他的愛人是個男人,是他的徒弟,他也不在乎。她有些顫聲的問道:“您是大乘期的修士,這天下自然奈何不了您,可是司徒青嵐呢,有朝一日你們的關係大白於世了,您難道要讓他承受所有的責難嗎?”
聽到千陽太一的問題,玉虛子的臉色稍微有些緩和,他的語調輕緩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堅定:“司徒青嵐,是我的愛人!”只是這一句話,就壓下了千陽太一所有的反駁,是呀,玉虛子的愛人,怎麼會懼怕他人的流言蜚語,怎麼會不強大呢?
等到玉虛子離開蘭亭閣,剛剛經歷了告白失敗的千陽太一,卻覺得自己的心是從來沒有過的平靜。也許是玉虛子和司徒青嵐相愛的訊息對她的打擊太大;也許是那些真摯的戀慕早就在玉虛子的冷漠中消磨殆盡,留給自己的只是執念罷了;也許是因為情到深處,已經痛得無法再痛了。良久,千陽太一緩緩地站了起來,她需要找個地方靜一靜!
千陽太一熟悉這宗門內的一草一木,她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一處鮮少有人踏足之地。那裡開著大朵大朵潔白如玉的茗蘭,千陽太一停留在一棵茗蘭樹下,仰頭看著那些綠葉掩映下的純白花朵。就是在這棵樹下,剛剛進階化神的千陽確定了對玉虛子的感情,那時覺得這些花兒每一次顫動都是帶著羞澀和甜蜜,自己的心中滿滿的,都是對未來的期盼。
是從什麼時候,再也不敢看見這片茗蘭樹了呢?那麼多的情意,彷彿就要溢位來的柔情,都在等待中一點一滴的乾涸!呵,今天又來到這裡,怎麼剛剛還很平靜的心,現在這樣痛呢?千陽太一似笑非笑的摸了摸胸口,自己總是這樣遲鈍!喜歡一個人,百年後才知道自己的感情,被拒絕了,也要好半天才感到痛徹心扉!
此時的千陽太一怔怔的望著某處,頭上身上落滿了潔白芬芳的茗蘭,平日裡總是明快清澈的眼眸中滿是迷茫和痛苦,偏偏她的脊背挺得筆直,似乎再大的痛也無法剝離這一身的驕傲,陽光從林間落下,給千陽太一蒙上了一層暖暖的光。
第四十二章 尉遲森
玉虛子被千陽太一邀請去後,司徒青嵐也在涼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