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的案子知根知底,像這種棘手的案子,估計沒幾個官員敢接下來,大部分都是踢回去讓族中繼續協商解決。
“人家也是可憐人一個嘛,能幫則幫。對了,今日掛號的是哪位仁兄?”
“你這準備要一幫到底了,看來一定吃了鉅額好處,不然怎麼這麼熱情似火?”老孔狐疑地望向許維。許維趕緊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這次老子還真是做好事,你可別想歪了。快點說吧,今日誰值掛號房啊?”
一旦州縣衙門收過狀後,州縣官便會進行審閱,確定準與不準。不準的狀詞發回,準的詞狀要掛號登入在案。
掛號分內外,將朱語、原告被證姓名、批語、承行差役姓名,填寫後,列前件以便登填、歸結是為內掛號。內掛號完,隨即將各副狀匯入封套,發承發房分發承行,承發科亦需掛號,是為外掛號。
“今日是你的老相識,你都不用出啥錢便能辦好事情。你運氣也忒好了點,新任老爺不曉得查馬氏的案子難辦,居然也準了訴訟!”老孔笑眯眯地答道。
“哦,居然是何右這小子。謝拉。”
許維不再與老孔多費唇舌,一溜煙便跑去找何右。坐於掛號房內的何右見了許維跟老鼠見了貓一般,連屁都不敢放一聲,許維說什麼就應什麼,很快,許維搞定了內掛號,拿到了想要的批文。
在老孔處,許維交納的是傳呈費即遞交訴狀費。而到了何右這裡,許維則免除了掛號費及買批費。之後還將有許多要收費的地方,如開列涉案人名單要收費,名送稿紙筆費;開傳票也要收費,名出票費;無論對原告還是被告到衙門聽審都要收的到案費,名曰帶案費;以及在州縣官升堂問案時書吏衙役們的出庭費,名曰鋪班費等等,反正衙役、書吏、長隨們朝廷沒給付工錢,便在這裡向原被告索取,不給還不行。
這還是許維自己也是衙門裡的人,錢都是打了折扣的,也花了他至少快七錢銀子,心疼不已,他只能期望《四十二章經》它媽會被自己破解開秘密,好狠狠發一筆橫財。
而所謂的批,實際上是原告必須交費以求得到州縣官就受理或拒絕該案訴狀的批示,因為按大清律要求,在訴狀末尾必須要有官員批示作為案件受理的標誌。
朱矽的彈劾貴州多任巡撫的摺子已經寫完,他此刻也在看著查馬氏的案子,有點後悔把此案給接了下來。
查馬氏謂年將六旬,死不足惜,但繼嗣未定,死不瞑目,其語甚哀。可族中老者之話也有道理,為其夫立嗣非謬論也,難辦!本來可以讓刑名師爺協助處理,可惜那師爺剛辭館而去,以致身邊無人可探討。
一抬眼卻見許維在公事房外轉悠,不由想到此子的機敏,或許他有獨特的想法說不定,朱矽立刻就把許維給召喚進來。
許維早有準備,就等朱矽召喚,他裝模作樣地看完查馬氏的訟詞後,把請鄰縣刑名師爺所做的一批詞給唸了出來,
“大人,這是小人所想的批詞,不知合您意否!
張撫遺腹繼郎,至於垂婚而死,其傷心追痛,必倍尋常。如不為立嗣,則繼郎終絕。十八年撫育苦衷,竟歸烏有,欲為立嗣,實近人情。族謂繼郎未娶,嗣子無母,天下無無母之兒。此語未見經典,“為殤後者,以其服服之”,《禮》有明文。殤果無繼,誰為之後?律所未備,可通於禮。與其絕殤而傷慈母之心,何如繼殤以全貞婦之志。乾隆十八年查馬氏欲繼之孫,現在則年已十六,昭穆相當,即可定議。何必彼此互爭,紛繁案牘?”
許維邊念,朱矽邊晃著腦袋擊節附聲品鑑著,到結尾的紛繁案牘時,朱矽原本閉著的眼睛睜開了,他帶著讚賞的目光,說道,
“許維啊,沒想到你在衙門這一年多沒白呆,連刑名師爺的活都被你學到了不少。你這批詞批得甚好,就按你的結案。”
許維不按律例,而是要求鄰縣的師爺儘量引用四書五經,主張為查馬氏子繼郎立嗣。因為這四書五經也是許維背得最熟的儒家經典書籍,萬一朱矽考較起來也好回答。
見朱矽並沒想考較自己的意思,趕緊開口說道,
“都是跟在大人身邊,小的才得以開竅,聰明瞭許多。”
見許維並不居功,果然是個人才,值得栽培,朱矽甚是開心地說道,
“走,我們一起到大堂審理此案。”
許維快步上前,小聲說道,
“大人,這裡頭還有個原因使得不小人偏向查馬氏。”
“你就說吧,看你憋在嘴裡也難受得很。”朱矽心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