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都又是驚歎又是佩服,想不到平時性子柔和的軍師,居然也有如此火爆的一面。
呂布看龐元分毫不讓的架勢,心頭的暴戾怒氣慢慢的平緩了下來,雖然沒有減少,但是卻平和了不少,原本轟轟烈烈列的大火,似乎變成了引而不發的火山,更加讓人膽戰心驚。
“好,你且說,如果說不出個道理來,莫要怪某家不講情面!”
“哼!軍法政策豈有情面可言?屬下所謀者,乃是將軍和眾位的長遠利益,所做的,乃是屬下的本分,若是錯了,自然應該受到懲處,何須情面!”
龐元的一番擲地有聲的話語,反而讓呂布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似乎龐元的怒氣比自己還要大,這哪跟哪啊!?不過這麼一分神,呂布的神智反而越發清明瞭。
“說來!”
“將軍,你連夜升帳所謂何事?可是想要提兵北上?”
“正是,如今義父新喪,晉陽人心惶惶之際,張揚這個小賊居然敢趁火打劫,若是人人以他為榜樣,晉陽必亂,因此本將想要提兵北上,攻滅張揚以儆效尤,難道有錯麼?”
龐元搖了搖頭:“將軍的初衷沒錯,我也希望能這樣做,也覺得有必要這樣做。但是,能做到麼?將軍北上,需要渡河、穿過公孫瓚的地盤、再攻入上黨郡腹地,且不說公孫瓚會不會在背後動手腳,單單是上黨郡連綿的群山,就能將後勤不濟的將軍陷於死地。若是將軍敗了,恐怕不但殺雞儆猴、揚刀立威的效果達不到,反而會起到相反的效果。屆時不但晉陽、太原不保,甚至連周圍的樂平、新興都會出現反覆,更可怕的是連陳留也會遭到圍攻,如此一來,大好局面頓時煙消雲散,這就是將軍想要的結果麼!?”
龐元的話讓在場的諸將都駭然變色,仔細的一想,龐元的話絕非危言聳聽,恰恰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諸將原本高漲的戰意頓時變作了不安。
呂布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扭頭看了看下面的眾將,不由得梗著脖子強辯了一句:“某家豈能拿不下上黨,你莫要高看了張揚,再說了,沒有補給不能夠就地徵糧麼?”
陳宮嘆了口氣道:“主公,張揚連堅壁清野都不會麼?”
“這”
“將軍,主將不以怒而興師,請將軍不要做這種自取滅亡的事情。”
龐元說完,死死的盯著呂布的雙眼,呂布臉上的神色變換著,終於嘆了口氣,頹然的坐了下來。
“好吧,復慶、公臺,你們說得有理,是某錯了還不行麼!可是,可是,如今義父新喪,為人子者不能服孝已是不該,但是為國事計,也屬無奈,但眼見晉陽危殆,天子受辱,為人臣者豈能坐視?你們說,某應該怎麼辦!”
龐元看著神情悽苦的呂布,也是長嘆了一聲:“將軍,如今您是將在外,身上擔負的是平滅諸侯的職責,並非是保護京城安危,保護天子安全的職責,所謂各司其職,若是事事都需要將軍,那麼還要其他人做什麼?晉陽自有文遠和郝萌當之,若是有失,那是他們的失職,卻非將軍的任務。”
龐元頓了頓,接著說道:“至於奔喪的事情,將軍重任在身不能輕離,可遣心腹代為守孝,老大人於將軍所望者,乃是安邦定國扶助天子,並非是希望將軍草廬青燈守護在側,若是將軍能以國事為重,想必老大人在天之靈也感欣慰。”
“軍師所言甚是,主公當以國事為重。”
“將軍三思!”
呂布抬頭看向下面的眾將,心裡亂成了一團,一股鬱氣積鬱在胸口,不由得憋悶難當,呂布忽地站了起來,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在大家的注視下,一直走到寬闊的院子裡,掏出自己的方天畫戟,胡亂的揮舞起來。
雖然呂布此刻完全沒有章法,完全是一種發洩形勢的亂劈亂砸,但是頂尖高手的一舉一動,某不是暗暗的隱含著武道精髓,只見呂布身周迅速的被畫戟的影子充塞,彷彿一個寒光閃閃的光球,在更遠的距離上,一股無形的罡風獵獵嘶鳴,狂暴的殺氣甚至將堅硬的青石地面都割裂了,碎石粉塵北一股狂暴的氣流推向四周,爆射飛濺的石子居然發出刺耳的尖嘯,此等威勢仿若神魔,在場的所有人都駭然不語。
發洩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呂布才一身汗水的停下了畫戟,冷厲的畫戟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收在身後,呂布的身週三四丈方圓內地面都低了一大截,就像一個很詭異的小池子,只不過,裡面還沒有蓄水。
呂布深深的吸了口氣,忽然仰天發出一聲怒吼,這一聲吼彷彿來自蠻荒的猛獸一般,滾滾聲浪如濤如怒,聲傳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