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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我叫泠河,記住這個名字,之後會有人聯絡你的。”撫摸蠱蟲的手指靈活一挑,黑色肉蟲連著面板掉落地上,撕心裂肺之痛立刻湮沒了雲衣容,然而她只是臉色蒼白地咬緊牙關忍住劇痛,與柔弱的外表對比鮮明。

紅弦,紅弦,這每一絲疼痛都是她帶來的,終有一日要悉數奉還!

“泠河……”虛弱得幾近連不上的聲音帶著陰厲,抓在碧色衣袖上的手狠狠掐進了肉中,隱藏在銀色面具下的面孔帶著不明所以的憐憫,任那痛感在自己臂上蔓延。

“只要能讓紅弦生不如死,這條命,任你們驅使。”

瘋了,她已經瘋了。

卻只有她自己知道。

暗潮洶湧的盟主儀式意料之外平平淡淡過去,紅裝時冷酷寒凜的紅弦用實力震懾了武林,她不是躲在韋墨焰身後受其恩惠才能立於七層朱閣上的弱者,而是有絕對資格與他並肩攜手,劍所向、絃斷之,既非因身負玄機秘密才受人關注,也非憑藉驚世容顏才令人畏懼尊敬的存在。

不是說好了白首不離生死相依嗎?那麼,就成為足以相攜傲天下,睥睨此江山的那個人吧。

“紅弦堂主。”門聲輕響,這幾天韋墨焰與紫袖都不在,許多事情沈禹卿都習慣找她來商量,兩人的關係從曾經的難以相容逐漸改變,成了此時最能互相信任的微妙狀態。

開門,連日過度操勞的臉上隱隱有些疲色:“從中原過來訊息,閣主正帶著紫袖堂主往塞北趕路,短時間內當是無法回來了。”

“病急難尋醫,不過才十幾日罷了,後面的路還長著。”

“還有……”沈禹卿難得面上尷尬,“安平公主賴在閣中不肯走,非要等閣主回來,這要如何處理?”

安平公主?夏傾鸞一愣,那天在破月閣前是她出面解圍,雖說作用並不大,但至少已經顯示出其對破月閣的親近態度,不管是因為韋墨焰還是因為其他什麼,總之那二人不在的時間裡有她幫忙,很多事情都方便許多。

不知為何,經歷起起落落之後曾經滿心的仇恨變得淡了,很多時候夏傾鸞甚至忘記了復仇二字,現在竟然還有了與皇室子女和睦相處的想法。流年果然摧滅人心,原來不顧尊嚴性命要堅守的東西短短兩年間變得無蹤。

生命裡缺少了唯一親人的牽掛,也不見了記憶裡最溫暖的一片,洗淨鉛華後,就只剩下一襲淡漠的玄色身影。

這一世,只能與他共生死,同長眠。

第四十章 射影含沙引龍芯

時光轉,知何年。

蘭陵城外的朱閣裡少了兩人而已,卻似全無生氣,只有衣著豔麗浮誇的少女出現時才會掀起一絲波瀾。

閣主帶著病重垂危的紫微堂堂主四處求醫已經一個月之久,破月閣中紛亂繁雜的事務都壓在天市堂副堂主沈禹卿以及太微堂堂主紅弦身上,日日夜夜的憂勞讓兩個人不同程度有所消損憔悴,卻仍然一聲不吭硬撐著繼續堅持。

“沈禹卿,你休息一會兒不行嗎?這麼多事情你就不會交給別人?人家是堂主你是副堂主,幹嘛把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累個半死,自討苦吃。”

樸素房中,面色無奈的男人已經忍受這等吵鬧許多時日,說不上是習慣,卻也不像最初時那般反感了。

放下手裡厚厚的信箋,沈禹卿閉上眼揉了揉額角:“你懂什麼,天市堂本就是為處理內外瑣事而設,紅弦堂主是見我太過勞累才接手幫忙的,總不能所有事情都推給她解決——有些事情她也解決不好。”

雖說平日裡這位天市堂的副堂主經常被閣主調到身邊同行,很多時候都要完成不屬於他的任務,但他從未抱怨過,也從沒有認為專負責兵武徵殺的太微堂堂主這時為他分憂是理所當然。不光是責任問題,紅弦每次猶豫許久後做出的決定也未必是好的,或者說,大部分都是很糟糕的決定,甚至讓人啼笑皆非。

六歲失去父母被月老收養,受著不同於此間地域的教導,而後又在炎涼人世獨自摸爬五年受盡冷漠欺壓,好不容易覓得一處歸宿卻又一夕之間家破人亡,對紅弦來說與人交往這一塊十分陌生,她所接觸的、經常交流的人不過寥寥三五而已,如何能順利處理好有關人事交遊的問題?面對難以看透的爾虞我詐風起雲湧,她也只能袖手旁觀。

蓮施百無聊賴地坐在床上,沈禹卿房間裡樸素無華,枯燥得讓她心煩:“都一個月了,韋墨焰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回來又如何?我都說了別對閣主報有愛慕之心,你得不到任何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