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一片好心,“的確,紅弦姑娘因為玄機受了許多苦痛,但月老的初衷並非隨口說說這麼簡單,在他心裡,紅弦姑娘是他最珍貴的寶貝。”
等了半天,直到韋墨焰眼中怒意退去,姑蘇相公才繼續向下說:“對於玄機一事月老沒有明確告知這麼說的目的,但在離開的時候,他對先代前輩說了一句話,我覺得,這便是玄機存在的意義——他說,自己不能永遠在小鸞兒身邊,有玄機在也許會為她招來災厄,可上天註定將有人成為她最強守護,如果那個人能在亂世中保她走到最後,那麼一定再沒有人可以傷她分毫。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他的歸宿。”
想成為她的依靠,就必須證明自己是最強的。
“沒想到月老前輩沉默寡言,卻是這般在意鸞兒,也許因為不能保護阮晴煙令他心有遺憾,所以才期盼同樣的悲劇不再發生吧。”幾不可聞一聲輕嘆,万俟皓月垂下眉眼,若有所思想著什麼。
韋墨焰也明白了其中含義,懷揣玄機之秘,夏傾鸞必然要陷入無休無止的爭端之中,月老是希望在這場沒有盡頭的征戰裡能有個人戰勝一切,不離不棄陪在她身邊。
強到逆天,不懼揹負天下,不會先一步離她而去。唯有這樣的人才能真正守她此世安好,不經歷生離死別,陰陽永隔。
愛至深,就像那個神秘隱者永恆的沉默一般,無聲無息。
“好了,關於玄機的事情在下已經告知全部,韋盟主可還滿意?”
微微點頭,籠罩在玄色身影上的寒氣似乎淡了幾分。姑蘇畫廂看著覆手可翻天下的男人暗暗鬆了口氣:“不愧是鬼才知天曉命,雖是經歷了諸多風雨波折,紅弦姑娘終於找到能為她殺伐為她奪天下的人,全在月老的預料之中。”
“我早說過,這世上能保護她的人,只有我。”傲氣凌人,淡漠目光直直落在万俟皓月身上,並非挑釁,而是不容反駁的宣告。
夏傾鸞只屬於他韋墨焰,任何人都不能染指,觸其逆鱗者,百死無恕。
雍容清雅的夜曇公子怎會不知他心裡所想,儘管對曾經依偎在自己懷裡哭著睡去的小女孩兒還有所眷戀,可万俟皓月明白,夏傾鸞終歸與他不是一路,與其徒然相爭不若放手,成全她心底所愛,以免再次出現諸如程蕭白那樣的悲劇。
若愛一個人並非要永生永世不離不棄,默默守護就夠了,有一個人用行動這麼告訴他。
“万俟公子?”出神的功夫,姑蘇相公已經走到万俟皓月身前,語氣中滿是關切詢問,“公子可是身體不舒服?我看不如先休息一下,這兩天你不吃不喝又不肯休息,現在定是累壞了。”
不過是勞累些罷了,為了鸞兒,縱是捨棄性命又如何?
放在以前他一定會這麼說,可現在不同,寒冰棺上還有個沉睡的少年等著他去陪伴,儘早解去夏傾鸞的毒然後恢復谷中平靜,這才是最重要的。
“無妨。”擺擺手,俊雅精緻的面容上寧靜平和,“可是輪到我提出問題了?”
姑蘇相公點頭:“當然。万俟公子要問的可是殺害万俟一家的真相?這件事早已有了答案,那日趁夜火燒万俟府的是——”
“請慢。”意料之外,万俟皓月忽然開口打斷,“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不是?”
不止姑蘇相公,便是連韋墨焰與息少淵也頗為意外。
促使與世無爭的毒王唯一弟子離開毒王谷赴身江湖的正是万俟家慘案,與破月閣的恩怨糾葛也源於此事,背後真相如何直接影響他與韋墨焰、夏傾鸞三人的關係。真相難求,不選此問還有何事更加重要?
腕間紅玉珠鏈微涼,絲絲縷縷流轉全身,好像誰曾擦過臉頰的指尖輕觸。
“我要問的是,全身經脈盡斷、氣血錯亂,這樣的病人誰才能救?”
第二十九章 不度忘川空念遠
等閒離別,落花風雨,人世紛雜不過百年,何必痴纏怨懟度餘歲?
縱是有血海深仇,比起眼前人,更需憐取。
自幼万俟皓月就是個性子淡泊的人,除了被他所救、把他當做唯一依賴的小鸞兒外,任何人都很難走進他心裡,直到觥出現。
開始的時候只當觥與其他毒王谷內的僕從一樣,慢慢才發現他帶著沉重的冰冷與固執,從起初的不聞不問只負責跟隨保護,到後來為他心願捨棄自己性命,這一路走來那個身心不一的黑衣少年已經成了他難以擺脫的依靠。與觥的性命相比,那些舊年恩怨便是拋之腦後又如何?
“是誰對万俟家